“啊!老孟……”人群之中不知道又是誰喊了一聲,圍在罈子四周的工人們都被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在罈子的周圍露出了一大片空地。
陸壓正準備往罈子的位置走過去,卻有一個膽子比較大的工人,忽然衝向前去,猛地用力一把揭開了壇蓋。
“撲啦啦”的一聲,一個東西一下子從壇口飛了出來,像是一隻黑色的鳥。
當大家都還沒有看清楚的時候,這個東西就已經沒入了女工宿舍旁那幾棵大樹茂密的樹葉中,不見了。
此刻,出現了詭異的一幕。
只見所有的工人都不約而同的拿起了之前扔在地上的工具揮舞著,互相毆打了起來,就連韓青也莫名地加入了這一場毫無理智的打鬥。
只有李固,表情木訥地在打鬥的人群之中走來走去,卻又很奇怪地完全沒有被那些揮舞著的工具接觸到,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護著他。
頭頂的天空,又湧進來幾片烏雲,彷彿有著無數道聲音在烏雲間謾罵著、哭泣著、冷笑著……
站在遠處的阿龍,眼神依舊那麼空洞。
陸壓很清楚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觀了,略一思索,口中“咄”的一聲。
韓青、李固和其他人一下子都停了下來,表情茫然地互相觀望著,如夢初醒一般。
阿龍此時才走過來對著工人們大聲說道:“都散了吧,回去休息,今天放假了!”
工人們似乎還沒有完全清醒一樣,只是木然地四散開去,地面上只留下了那個雕刻著人臉罈子。
人臉還是人臉,冷笑卻已不見。
“陸哥,剛才我怎麼了?”韓青輕輕拍著自己的頭,臉上一副迷茫的表情。
李固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的狀態,但是此刻他的心裡毫無理由地想起了一個名字:南霜。
“我希望我的推測是錯誤的……”陸壓並沒有正面回答韓青的問題。
“哇——哇——”像極了烏鴉粗劣嘶啞的叫聲,從那幾棵大樹茂密的樹葉中傳出來。
“阿龍,那些人說的老孟是誰?難道是……”陸壓問道。
“嗯,對的,你猜得沒錯,老孟是廠裡的一個工人,”阿龍好像知道陸壓心裡的想法一樣,繼續說:“雖然大家都叫他老孟,其實年紀並不大,也就三十多歲。”
“那他是怎麼……”陸壓又問。
“老孟這個人脾氣火爆,據說是在外面因為什麼原因和別人起了衝突,意外身亡的,因為不是在廠子裡也不是在上班時間內發生的事情,所以廠子裡也沒有太仔細地去過問。”
“阿龍,你是早就知道這裡要發生這些事情吧?”
“我只曉得肯定有事情會來,因為……因為我前幾天看到了下黑雨。”
“黑雨?”阿龍話音剛落,韓青就追問著。
陸壓說:“我今天也看到了。”
“我今天怎麼沒有看到什麼黑雨呢?鬼哥,你看到了麼?”韓青轉身問李固。
李固一言不發,默默地走到那個罈子旁邊蹲下來,用手輕輕地撫摸著罈子表面的圖案,好像在把玩自己珍藏的寶物。
“鬼哥,這些圖案是什麼啊?”韓青問。
“這是苗族的在祭祀時使用的一種圖案,代表著重生。”
“鬼哥,你怎麼會知道?”
“因為我曾經見過……”李固想起了浣花溪中的那座小亭,想起了玉琢酒杯,想起了南霜,想起了那個眼中透著邪惡的苗族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