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清野和寶璐帶著吳清如還沒進燕歸堂的門,就聽見吳夫人在裡面乒乒乓乓摔碟子砸碗盞,嚇得廊簷下值守的丫頭和小廝一驚一乍的。
“休妻?他們竟然敢休了我的清如!他們許家的良心被狗吃了!當日我清如和他們兒子兩情相悅,他們這禮那禮送上門來求娶我的清如,今日卻為了一個娼門女子要休妻!他們許家的臉面真是大呀,大得都不知道往哪裡擱了吧!”吳夫人氣得上氣不接下氣,佛珠被扯斷散落了一地。
吳清如在院落裡聽到母親的打砸和謾罵聲,不禁兩行眼淚順流而下,卻又一言不發。
寶璐見狀,從袖中掏出一個帕子遞到吳清如的眼前,道:“二姐,進去吧,婆母等你多時了。”
吳清如一把打掉寶璐手中的帕子,氣呼呼的道:“假殷勤!”
吳清野急忙將寶璐拉到一邊,向吳清如質問道:“二姐,你這是做什麼?今天要不是寶璐,尚書令大人能將你放回來?”
“你到底是不是我弟弟,竟然幫著一個外人說話!”吳清如瞪了吳清野一樣,氣呼呼撞了寶璐一肩膀,進了燕歸堂。
吳清野還想追上去與吳清如理論,卻被寶璐攔了下來,道:“隨她去吧,她今日心情不好,你就不要再找她的麻煩了,過幾天想通了就好了。”
“哼!我們真是多管閒事了,在許府費盡口舌救了她,竟然這般不領情。早知道這樣就讓許家將她下大獄好了!”吳清野指著燕歸堂的門罵了幾句,氣呼呼轉身要走,卻不想吳夫人聽到吳清野的謾罵,出來相看。
“你哪裡去?進來,你姐姐的事我們還要在商量商量!”吳夫人喊住即將跑掉的吳清野。
寶璐躬身向吳夫人行了一個禮,卻招來了一個白眼。明明一切不幹寶璐的事,卻沒來由被記恨上了,真是比竇娥還要冤。
“還有什麼好商量的,就等著明日許府送休書來。”吳清野轉過身來回了一句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你這個混賬東西,吃裡扒外!”吳夫人惱羞成怒,卻也阻擋不了吳清野的不管不顧。
寶璐抬眼看了一眼吳夫人,便也轉身去追趕吳清野去了,剩下吳夫人站在原地嚎啕大罵:“都是沒良心的東西,有了媳婦就不認娘了!一個個全向著外人,沒有一個幫著自己人的!”
吳夫人不管是以愛的名義也好,還是真的不喜歡自己的兒媳婦也罷,終究是在吳清野的心中記上了一筆。姐姐能在許家犯下這下毒的蠢事來,終究與母親的教唆脫不了干係,現在出事了,母親卻要將責任怪到他人身上,一點反思自身的意思也沒有,吳清野怎麼不氣惱呢?
寶璐在寶齋居的門口追上了吳清野,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勸解道:“要不我們過去看看吧,你就這樣走掉,婆母會傷心的。”
“你若這麼好心你就去,我就不去了!”吳清野頂了寶璐一句,便扭頭進了書房。
芫花聽見院落門口的聲音,追出門來,將寶璐拉進了正房,關上門悄聲道:“荷莊那邊傳了話來,說李小姐有腹痛早產的症狀,要三少爺過去瞧瞧呢!”
寶璐看看天色,已經有些晚了,指望現在生悶氣的吳清野去荷莊怕是指望不上了,還是自己去一趟吧。
“陸離呢?”寶璐問道。
“陸離見你們去了許府半天不回來,怕那邊出事就先過去了。”芫花說話的聲音很輕,生怕被這院中有吳夫人安插的眼線,趁亂生出事端來。
“那你將我準備好的嬰兒衣裳和其他的一些用品打包帶好,我們現在就去一趟荷莊。”寶璐說著開始翻找衣櫃,太陽下山後氣溫有些涼,想找一件稍微暖和點的。
“不告訴三少爺了?”芫花很驚訝,這李蓁蓁懷的是他的孩子,怎麼能不讓他知道呢。
寶璐從衣櫃中拿出意見斗篷,手腳麻利的一邊穿好一邊道:“三少爺還生著老夫人的氣呢,就算和他說了,以他的心性到了荷莊又如何安撫李小姐呢?你跟清風和明月說一聲,等三少爺氣消了,讓她們倆告訴他。你快去收拾,別在這裡磨蹭了!”
芫花很快就那好了行李,向清風和明月交代一番,廣白將馬車套好,三個人便沒再跟任何人說就悄悄上了馬車往荷莊趕去。
三個人慌慌張張出門的一幕被卻被郭修寧給瞧見了。郭修寧等他們走遠了,親自端了些點心往寶齋居來,一進門就大喊:“弟妹!弟妹!”
吳清野聽見大嫂的呼喚,但因心中煩惱沒有出房門。半天時間都沒有聽見寶璐和郭修寧說話的聲音,反倒出來的是清風和明月那兩個丫頭。
“怎麼是你倆呀?你們三少奶奶呢?”郭修寧端著糕點明知故問。
清風和明月只是倆小丫頭,哪裡知道這大少奶奶進門的真正意圖,一字不落將芫花交代她們倆的事給郭修寧說了。
“說是李小姐要生了,我們少奶奶和芫花姐姐她們去看了。”清風道。
“哦,你們三少爺也去了?”郭修寧試探的問道。
清風剛想回答,卻被明月給攔住了,搶著答道:“三少爺也去了,兩人一同去的。”
“不在就不在吧,我做了兩道點心帶過來給你們三少奶奶嚐嚐的,既然她不在家,那就送你們嚐嚐吧。等她回來了我再做些來。”郭修寧假惺惺地道。
兩個小丫頭聽說有點心吃,自然喜上眉梢,高高興興從大少奶奶手中接過了點心,還道了聲謝。
院子裡幾個人的對話吳清野在書房聽著清清楚楚的,頓時氣上加氣,李蓁蓁要生了,寶璐卻沒告訴他,反倒一個人悄悄的去了,她又安得什麼心?難道是想趁著這次機會對李蓁蓁不利?
各種胡思亂想湧上心頭,三兩步奔出房門,從馬廄裡扯出一匹快馬,疾步跨上打馬從府門衝出,驚得守門的侍衛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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