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下了一場大雨,直到清晨雨還未停,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天冷了。
花朝今日起得早,披了件厚厚的衣裳,站在門口伸了個懶腰。
院外傳來零碎的腳步聲,她抬眸,原來是陸宛菡和襄瑩來了。
襄瑩一隻手撐著油紙傘,另一隻手攙扶著陸宛菡。
花朝挑了挑眉,這幾日比較忙,都快把她忘了……
她的眼睛用白色綢帶綁著,行走全靠襄瑩攙扶。
襄瑩看到她後頓了一下,然後屈膝行禮,“奴婢參見公主。”
陸宛菡僵在原地,沒有出聲。
油紙傘不大,幾乎全都罩在陸宛菡的頭頂,襄瑩的半邊身子都被淋透了。
“公主,這雨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停的,又颳著涼風,我家小姐大病初癒怕是受不了,今日奴婢替小姐跪可好?”
襄瑩看著她,眼睛裡帶著乞求。
花朝冷冷地瞥了一眼她們主僕二人,語氣冰冷,好似空中刮過的寒風,“不行,讓她自己跪,不然以後每日跪兩個時辰。”
陸宛菡咬了咬唇瓣,拽了一下襄瑩的袖子,“扶我過去。”
襄瑩眼眶含淚,又把陸宛菡扶到時安門前。
她緩緩地跪下,挺直了腰背,倒不像是來受罰的。
襄瑩跪在她的身後,抬著胳膊把油紙傘舉到她的頭頂。
時安從房裡出來,看到她們也見怪不怪了,自管做自己的事,只當她們是空氣。
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即便頭頂有一把油紙傘罩著,陸宛菡還是被雨水淋溼了。
穿著溼衣裳,時不時地刮來一陣冷風,陸宛菡不由得哆嗦了幾下。
襄瑩臉上都是雨水,眼睛也半眯著,關切的詢問:“小姐,您還能堅持嗎?”
陸宛菡握緊了垂在身側的拳頭,輕輕點了下頭。
花朝走到時安門口,衝著時安笑了笑:“閒得慌,來你這兒解悶。”
時安甜甜一笑,自是知道她家公主是來“看戲”的。
時安把搖椅搬到屋裡,又沏了一壺花茶放到桌上。
花朝坐在搖椅上,悠哉悠哉的喝著茶。
陸宛菡臉色發白,唯有嘴唇被她咬出了血色,她知道花朝是來看她的笑話,可她不能淪為笑話……
這樣想著她又直了直腰,下巴微抬,還是一副高傲嬌貴的樣子。
花朝撇了撇嘴,調笑道:“不愧是陸家的貴女,連受罰都是一副嬌貴的模樣。”
時安癟嘴:“哪裡還是什麼貴女,不過是潮州城的笑柄罷了。”
陸宛菡把她們的對話聽進耳裡,時安的話無異於是在她的心口插了一把刀子,她死死的咬著牙生怕自己做出什麼事來。
這時清樺又端來了兩盤糕點,也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院中罰跪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