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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

海運大廈,坐落於尖沙咀的郵輪碼頭旁。它是當時香江以至亞洲第一座大型購物中心。

海運大廈雖然為高檔商場,但空間相對開放,本地普通市民和外來遊客也經常去行逛,它還曾經是一扇給本地市民瞭解和認識西方時尚文化的視窗。

當然了,這種讓殖民地的居民接觸和感受他們西方世界摩登時尚的方式,也是港英政府殖民治理經驗的其中一環,至於居心好壞,就不做分曉了。

晚上八時間左右,大廈內人潮如織,現在都的人已經不滿足宅在家裡電視下飯的生活了,茶餘飯後,也開始喜歡拖家帶口出來逛一逛了。

五樓的巴西咖啡座上,一對年輕時尚的女孩子在靜閒聊著。

“表姐,怎麼今日有時間約我出來行街呀?”楚楚姑娘單手枕著下巴趴在桌子上,手中的銀勺時不時輕輕的撥著,終於忍不住輕輕嚐了一口咖啡。

這個女孩子沒有平時的靈活好動,反而一臉盡顯懶洋洋的倦慵之態,像極了一隻趴窩的貓,處處顯露著心不在焉的倦態。

“看戲!”徐若琪言簡意賅笑著答道,順手把垂下來的秀髮往耳邊捋了捋,露出了耳垂處精緻的小耳釘。

“看戲?看戲不去戲院嗎,在這幹嘛,我還以為你帶我來這看人山人海呢。”楚楚姑娘瓊鼻微皺,有氣無力地指著下面的人頭湧湧。

“你不是在附近找了份兼職做嗎?”徐若琪沒有回答,看著無精打采的楚楚姑娘反而有些好笑地問道。

“我早就被炒魷魚,那個鹹溼鬼老闆,剛上班幾天就想對我動手動腳,哼,想佔我便宜!”楚楚姑娘說著便有些激動了起來,兇狠地作出剪刀手狀,憤憤不平地道:“要不是後來保安進來拉住我,我就咔嚓掉他的罪惡之根了!”

“那你現在是無業遊民咯,你算下你換了幾份工,那舅母又怎麼說你了?”徐若琪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靜靜地看著她。

“你都知道她囉嗦的呀,她這幾天在我耳邊嘮嘮叨叨,快被她煩死了,我都想離家出走了。”楚楚姑娘說道這個不由變得沮喪起來。

咖啡室內音樂舒緩,氣氛安靜,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繼續閒聊著。

八點十五分,大廈的地下一樓忽然傳來一陣悠揚的音樂聲,樓上的顧客禁不住紛紛低頭往下面看著。

只見一樓大廳中央區位置,一個學生打扮的女孩子正拉著大提琴,旁邊一個穿著大廈保潔制服的阿姨正彈著揚琴,中間位置是坐著一個運動裝打扮的年青人拉著二胡。

樓下著來路不明的三人,讓圍觀的群眾有些不明所以,這是在賣藝?不禁勾起了觀眾好奇和期待了,他們趕緊呼朋喚友,向這邊開始集結而來。

低音大提琴拉出的低音渾厚而有彈性、揚琴敲擊出的聲音清脆而動聽,兩者相得益彰開了個好頭。

接著年輕人手中的二胡緩緩拉了起來,傳來一段綿長悠揚的旋律,三人齊奏配合無間、渾然天成。

“是《彩雲追月》!”場中有個小女生不由低聲驚呼了起來。

“還用你講,聾的都能聽得出來。”站旁邊的一箇中年油膩大叔,一臉白痴地看著她。

這首廣東經典民樂《彩雲追月》,採用五聲音階寫成,簡單質樸,線條流暢,優美抒情。大家耳熟能詳,自不必多說了。

人群的外圍處,一個年輕人推著一個坐著輪椅的老年人正在散步著,聽到場中的音樂,轉過頭對兒子說了兩句,兒子便把他推到了中央區的位置。

在觀眾的疑惑眼光下,老人從袋子的後面掏出了一支竹笛,附和旋律的節奏,加入了演奏的隊伍中。

忽然又有一個行色匆忙拖著行李箱的男子走進來,臉上滿是迷惘看周圍一圈的觀眾,觀眾們都以為他是誤闖了進來,他反而捲了卷襯衣的袖子,從行李箱中拿出一把琵琶,挨著年輕人的長凳坐著,也加入了彈奏的隊伍中。

此時,本來拿著警棍在維護現場治安穿著一身制服的保安,突然越眾而出,向他們表演的區域走去。

本來觀眾以為他是去制止或驅趕的,誰知他走到幾人面前,然後有節奏地揮舞了起來,居然拿著警棍充當了指揮棒,做起了演奏指揮。

場中幾人弦管合鳴,悠然自得,從容不迫,將第一段曲子演奏表現的非常深邃、幽靜。

圍觀的市民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投入的表演,這種有別於傳統民樂演奏方式,給予觀眾新鮮感,極盡視聽之娛,觀眾們不由嘖嘖稱奇。

不過第二段還沒開始,不斷陸續有新丁加入演奏的隊伍,有人拿著二胡、有人拿著竹笛、還有人拿著阮和木魚、吊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