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東傑在門外觀察了一會,這對痴男怨女一直在僵持。
他輕輕推開房門進去,清清喉嚨,“看起來兩位還是很有默契呀。”
西尾由子站起來掠掠頭髮,對他報以微笑,“盧先生你來了。”
松田幸一看了眼他,臉上沒有驚異,也不說話。
盧東傑對她打了個眼色,“由子小姐不介意的話,讓我來跟他聊幾句,”
西尾由子看了松田一眼,向盧東傑點點頭,然後往外走。
松田幸一聽不懂兩人說什麼,眼神迷茫地看著窗外。
盧東傑拿起了花樽,把花插進去,輕輕的一嗅。
房間內漸漸香氣四溢,掩蓋了消毒的氣味,整個人都愉快不少。
松田幸一的雙眼浮腫,臉上還有幾道疤痕,有血絲泌出,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慘兮。
盧東傑閒閒地坐下來,也不開口,拿起水果刀削著蘋果皮。
他輕輕咬了一口,嘖嘖稱奇,“沒想到你這傢伙的命還挺硬呀。”
松田幸一笑了,只是他的笑容有點落寞的味道。
過來一會兒,盧東傑伸一個懶腰,“我總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打算用什麼回報我。”
松田幸一仍然無動於衷,只是淡淡的說:“我已經一無所有。”
盧東傑認真地打量了他一下,忽然笑了起來,有些意味難明。
他止住了笑意,換了個話題,“由子是個美麗的女孩,你不應和她分手。”
松田幸一忽然握緊拳頭,負氣的反駁,“我沒有放棄她,是她....”
他說到一半低下頭來,黯然不語。
盧東傑嘴角微微一個笑,“這麼輕易地放棄,看來你並沒有多愛她。”
松田幸一的頭軟軟垂下,牽牽嘴角,“我確實配不上她了。”
曰本是個男尊女卑的社會,一個男人沒有了工作,如何在女人面前抬起頭。
盧東傑點點頭,“你終於承認自己是個徹頭徹尾失敗的男人。”
松田幸一抬起頭,忽然脹紅了臉。
對付這樣的人,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似乎也多大效果。
盧東傑唯有毫不留情地打擊他,還要在他的傷口上撒上一把鹽。
松田幸一整個人更加頹然,看來是哀莫大於心死。
盧東傑端正了坐姿,笑著看他,“聽說你故鄉有一位母親?”
松田幸一茫然抬起頭,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盧東傑沉吟片刻,“你可知道白髮人送黑髮人,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痛苦?”
松田幸一的臉色剎那發白,沉默地低下,眼眶不自覺的發紅起來。
他一是個單親家庭成長的人,故鄉的母親一直以他這個兒子為榮。
上週他外婆偷偷打電話,告訴過他母親身體不太好,希望他抽時間回去探望。
但他現在這幅樣子,怎麼有臉面回去見家鄉父老。
盧東傑笑了笑,每個人心底都會有到命門,沒有人是無懈可擊的。
松田幸一在經歷失戀、失業、家庭不幸後,也怪不得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就算是沒有發生意外情況,按照他那副衰樣,估計九成也會去臥軌自殺的。
盧東傑寬慰地拍拍他肩膀,“你也不必灰心,天無絕人之路。”
松田幸一還沉湎在自我幻想的悲哀中,對外界的反應遲鈍了起來。
盧東傑不得在重複了一聲:“松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