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臺之上,朱橚的話鋒一轉。
“說完了官,那本王就再來說說民。民是百姓,是你們街面上看到的店鋪掌櫃、下人,是碼頭上扛著沙包的壯漢,也是田間耕種的農夫。
本王暫且丟擲一個結論,如今的百姓正是造成貪官汙吏數不勝數的原因之一。”
這番驚人的言論出口,底下的監生不由得議論紛紛,想不明白百姓和貪官的形成有何關係?
“先生,天下的百姓大多應該只是想要安安穩穩過日子吧,貪官汙吏的形成無非是因為自己的貪念,還有您之前提到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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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生趙克志這次也坐在了最前面,他不由得開口問道。
朱橚看了他一眼,“好,那本王來和你們算一筆賬。
若爾等皆是鄉間的農戶百姓,你們的父母,亦或是兄弟姐妹等親屬被殺,你們當如何?”
臺下立刻就有監生回道,“當然是去衙門求個公道,讓殺人者血債血償!”
“很好,若是當地的知縣不管,亦或是湖弄你們呢?”,朱橚緊接著問道。
“那就一路往上告狀!知縣不行就知府,知府不行就布政司,實在不行來都城告御狀!”
被孝道教育的眾人,沒有分毫猶豫地說出了答桉。
朱橚點點頭,“說的不錯,那本王再問你們,若是你們家的耕種的多數田地被強買強賣,亦或是損失了大部分銀錢積蓄,你們如何?”
“當然是去衙門告狀!”
“知縣不管呢?”
“那就繼續往上告,一路告到都城!”
不過這一次回答的監生沒有那麼多,口吻也沒有那麼的堅決。
朱橚丟擲了第三個問題,“若是你們繳納賦稅的時候,收糧的官吏問你們多要了半成田地收入,你們如何?”
“當然去縣衙告他。”
依舊有人喊著告狀,不過再也沒有人喊著一路告到知府和布政使,甚至是告到都城。
如果只是半成的糧食收入,並不算太多,往上告的代價有點大。
望著偃旗息鼓的監生們,朱橚才緩緩說道,“所以貪官在欺壓勒索百姓的時候,從來不是獅子大開口,而是溫水煮青蛙。
每一次他們徵收些苛稅濫稅,只是讓百姓不滿,但又無可奈何。告狀不划算,就只能忍著。”
底下坐著的監生們開始算賬,每戶百姓家中可能多收個幾升糧食,不至於鬧得告狀。
可若是整個縣的百姓加起來,幾升也就變成了上百石。一個正七品的年俸不過是九十石,一次所得甚至超過了他的年俸。
種植兩季稻是秋糧夏稅,知縣就可以收取兩次,那就是兩年的俸祿。
朱橚再一次丟擲了他驚人的結論,“因為百姓的好欺負,所以貪官汙吏只需要掌握分寸,就可以毫無代價的吃的滿嘴流油。
這就是所謂的下民易虐,即便有幾個有志之士肯站出來告狀,當地知縣也有辦法應對。
貪財的就給予他十倍的補償,正直的就找罪名將其關在牢獄中懲罰。”
朱橚用三言兩語,以及層層推進的三個問題,向在場的所有監生描繪出大明成百上千個縣的真實現狀。
亦或者此時此刻天下各縣正在發生的事情,現如今恰好就是秋天收穫,繳納秋糧的時候。
不知道有多少個差役走出縣衙,向百姓額外徵收苛稅濫稅,源源不斷的糧食開始流入貪官的腰包,而非朝廷的國庫。
講臺之下鴉雀無聲,監生們在心中權衡著利弊,他們驚奇地發現。
若自己當了知縣,應該很難拒絕這樣極小成本,巨大獲利的事情。
很多人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貪官竟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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