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顧慮到會被市局的監控錄影拍到,江行幾乎要墊著腳尖,踩著天鵝步走在市局的食堂地板上了。
沈暮看得一樂,不知為何,總覺得江行挑三揀四的樣子莫名有趣,“想吃什麼?”
“鳳尾魚翅、紅梅珠香、宮保野兔、八寶野鴨、佛手金卷、炒墨魚絲、干連福海參、花菇鴨掌、五彩牛柳都可以。”江行覺得第一次做客,應該表現得禮貌一些,因此沒太過分。
當然,從沈暮的表情來看,他這豈止是過分,簡直要上天了。
面無表情地盯著江行看了片刻,沈暮開口道,“你有什麼不吃的嗎?”
“香菜大蒜生薑八角茴香帶毛的帶皮的帶血的半熟的太軟的太硬的太甜的太鹹的太腥的。”江行想了想,補充了一句,“醬油味的咖啡也不行。”
上次他在市局喝的那杯咖啡,簡直是重新整理了江總對於某些未知食物的認知。
並在之後喝的每一口水,都能感覺到嘴裡殘留的醬油味。
想來那過期的咖啡跟它的主人一樣,牛皮糖似的臭不要臉,一賴上就沒完了。
沈暮目瞪口呆地聽著江行說話,沒有放過他臉上意猶未盡的神色,舔了舔下唇,“我終於知道全世界只剩兩個女人,顧望春也不會選你了。”
江行眉梢一挑。
太他媽能搞事了。
沈暮實在想不明白,像江行這種人,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靠吸食天地靈氣嗎?
江行敏感地從沈暮的眼神裡面讀出了為難和嫌棄之意,“很難?”
這畢竟是沈暮第一次主動提出請江行吃飯,因此,當即脖子一伸,雄心壯志地道,“我們大廚的水平,根本不是你能想象的。”
江行選了一個相對乾淨的位置坐了下來,跟老佛爺似的等著沈暮將他“無法想象”的美食端上桌。
很快,沈暮就端著兩個小餐盤過來了。
那餐盤其實比江行在顧望春他們警校見過的餐盤還要大,也不知道沈暮兩個巴掌大的手是怎麼把它們端得四平八穩的。
沈暮直接把兩個餐盤放在了江行面前,大手一揮,“來,隨便選。”
江行對著面前兩盤紅白相間的菜,實在想不出這兩種東西有什麼區別,不由驚奇地瞥了一眼沈暮,“勞煩沈隊解釋一下,這兩個菜有什麼選擇的必要?”
“當然,這盤是番茄炒蛋,這盤是蛋燒番茄,主菜和配料都不一樣。”沈暮一屁股坐了下去,動作利落。
她整個人其實都有些懶洋洋的,但舉手投足間,又有一種凌厲和兇狠的氣勢。
哪怕是坐在這麼逼仄的食堂座椅上,她都是挺直了後背,硬生生把食堂坐出了一種演講大廳的感覺。
江行看著面前的兩盤菜,有點想拍拍屁股走人。
沈暮乾脆在桌下踢了踢他,“選呀,這不沒有香菜大蒜生薑八角茴香,也帶毛的帶皮的帶血的半熟的太軟的太硬的太甜的太鹹的太腥的嗎?”
江行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他只是隨口一說而已,沒想到沈暮全部記住了。
望著面前的番茄燒蛋,和蛋燒番茄,江行從牙縫裡面擠出了幾個字來,“我不吃蛋。”
這句是真的。
沈暮不耐煩地直接用筷子將兩盤菜分成了燒蛋和燒番茄,直接把番茄朝著江行一推,語氣猙獰地道,“吃。”
江行遲疑了一下,迎著沈暮那凶神惡煞的眼神,識趣地拿起了筷子。
眼瞼眉梢間,盡是嫌棄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