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望春一走,江行又脫下了他那張人模狗樣的外皮,吊兒郎當地坐到沈暮的真皮轉椅中,一點也不真誠地道了個歉,“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聽到了這麼多內幕。”
“那不如你發表一下觀後感?”沈暮將趙媛的檔案和周嘉文的材料放在了一起,倒是很快找出了幾處紕漏。
只是……
“你覺得趙志陽的事……是他們做的嗎?”沈暮直接開口問。
江行垂著眼看著自己白皙纖長的十指,沒有說話。
沈暮從前很避諱江行參與到這些事情中來,哪怕顧望春不小心跟他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案情,沈暮絕對都能對著顧望春念上三天三夜,恨不得將江行直接給隔離開來。
“問你話呢,江大少爺。”沈暮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江行身後,右腳不老實地踹了踹江行的椅子腿。
“兩撥人。”江行說。
“唔……”沈暮抓了抓自己有些亂糟糟的短髮,乾脆直接坐在了辦公桌上,雙手託著下巴盯著江行,“說來聽聽。”
“第一撥在小巷弄碰見的人,明顯是地痞流氓,雖然人多,但行事風格都比較簡單粗暴,簡單的說,屬於低階的打架鬥毆。我收到趙志陽訊息過去的時候,碰到的就是這群人。”江行說。
“你這瘦胳膊瘦腿兒的,居然說別人是低階打架鬥毆?”沈暮嘖嘖稱奇。
她可忘不了江行被幾個人逼得一臉狼狽的樣子。
江行瞥了一眼沈暮。
沈暮吹了一聲口哨。
“……”
江行愈發懷疑沈暮是被什麼奇怪的東西附體了。
“第二撥人。”江行頓了頓,“處理手段乾脆、利落,甚至可能在知曉你身份的情況下,依然不慌不忙。手上必然是沾了人命,而且不只一條。”
沈暮晃著兩條腿,“為了一個趙志陽,出動了兩撥人?”
“趙志陽應該是不小心暴露了,所以第一波人,很有可能是鼎興KTV內部人員,專門處理這些突發事故的,手段比較粗糙,甚至可能是他們覺得自己不需要藉助上面的力量,能夠獨立處理送上門的麻煩,才對趙志陽下了毒手。”
“我們兩個的出現,讓鼎興KTV背後的人感到了棘手,這才有了棒球男的現身。”江行聲音微沉,“大張旗鼓的殺人手段,和北城先前的案件都不同。”
沈暮側頭,“北城分局是離市局最近的分局,動作肯定不能太過明顯,不然市局不會現在才察覺到不對勁。我查閱過北城分局近幾年的命案,大部分是死於意外。所以,如果是孫建國出手,趙志陽或許會和趙媛一樣,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被人發現,最後結案為自殺。”
神不知,鬼不覺。
一個在江州無依無靠的少年,在夜裡自殺並不會引起任何的風波,流言蜚語會將這個少年的生平變為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翻來覆去地嚼個幾天,就索然無味地丟棄了。
從此,再也不會有人記得他。
沈暮勾起了唇,露出一個有些冰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