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樾拿長輩一樣的溫和語氣說:“往後別再讓我找不到你。”
周旋恢複一點意識,無端體會到了不久前他的擔心,認真應下:“好。”
一夜無夢,第二天正好是週末,兩人沒出門,宅在家各忙各的,空了就聚在一起,隨便做點什麼。
下午,白行樾在客廳和手底下的建築師談工作,周旋出來了,指了指書房,示意他自己要用電腦。
白行樾投去一眼,告訴她沒密碼,隨便用。
周旋坐在他常坐的位置,開啟論文的電子版,更新幾項研究資料。
怕忘了,她隨便扯過一張空白a4紙,想記錄一下,沒找到筆,便拉開桌底的抽屜。
抽屜裡沒幾樣東西,一覽無餘。周旋拿起一支鋼筆,無意間掃了眼,看到被壓在底下的酒吧員工證。
她愣了愣,覺得背面眼熟,翻過來看。員工證正面印了名字、職位和一張二寸證件照,時間太久遠,表面有泛黃的跡象。
周旋記得很清楚,照片是她來北京第一個月拍的,在一家簡陋不堪的照相館。那時候她太青澀,綁了個馬尾,不會化妝打扮,一張臉全靠年輕撐著。
周旋左右都沒想到,這東西會在白行樾這。
書房門敞開著,客廳沒了聲響,白行樾談完工作,來找她。
聽到腳步聲,周旋將抽屜推回去。
白行樾站在她身後,手搭椅背:“過幾天鐘自橫訂婚宴,想去麼?”
周旋緩過神,有點驚訝:“他這麼快就訂婚了?”
“說是遇到真愛了。”
周旋象徵性地笑一下:“我去好像不太好。”
“沒不好。你不想去,那就不去。”
周旋想了想說:“還是去吧,早晚要經歷這麼一遭,躲不掉的。”
白行樾說:“慢慢來。別為難自己。”
“不為難。”周旋說,“大大方方地出現,比藏著掖著好。”
她跟白行樾和寧夷然的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鐘自橫他們作為身邊人,想不知情都難。
越是這種時候,越得露面。
白行樾沒說什麼,拇指撫過她的耳垂,當安慰了。
聊了幾句,周旋去上洗手間。
白行樾無事可做,視線隨意掃過螢幕,看到論文尾頁的致謝。
白底黑字,攏共三段話,短短幾行清晰可見,最後兩段被單拎出來,著重表達。
——熱城疆域遼闊,實習那幾個月,不止考古,有人陪我從南疆走到北疆。我們一起看過荒漠和星空,一起找過沙丘背風處的溫泉,一起同生死、共患難。
——那個人是我的底氣,和家人一樣的性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