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天道的豁達跟平靜，軒轅天心的瞳孔卻是猛地一縮，“倘若連天道都消失了，這個世間怎麼辦？”

“不是還有你們嗎？”天道含笑道：“我的力量一旦耗盡後的確會從這片天地間消失，然而只要你們還在，軒轅家的血脈還在，那麼即便我消失了，但我依然還能夠再次回來。所以，不管日後會發什麼樣的事情，你們才是最重要的。”

“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軒轅天心雙眸一眯，目光直勾勾地盯著他，道：“你是天道，更是天命，這世間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既然你能夠掌控這世間的一切，那為何你會落到如此地步？你當年就沒有預見到這一幕？你明明預見了這些，為何不提早防範於未然呢？”

“因為如今會發生的事情，皆是命中有定數。”天道搖頭一笑，道：“雖然我是天道，也是天命，但命數這一說，連我都無法干預。所以哪怕我很早就預見了這一幕，也只能想辦法去挽救，卻不能直接去改變。”

“你改變的事情還少麼？”

哪知天道的話音一落，一旁的皇明月卻嗤笑了一聲。

只見皇明月斜睨著天道，涼颼颼地道：“你若是不能直接去改變，爺又怎麼會被你給抽走神魂去轉世？”

天道似笑非笑地看向皇明月，搖頭：“不，雖然當年強行抽走帝君的神魂拿去轉世，但這只是挽救的一種手段，而並不是直接去改變什麼。這世間的命數依然在，也並沒有因為帝君的神魂被我拿去轉世而改變最後的結果。”

聞言，皇明月臉上涼颼颼的神色越發涼颼颼了起來，看著天道的目光就跟在看什麼騙子似的。

什麼只是一種挽救的手段，這種手段做成功後，依然會改變最後的結局，難道這就不是改變了麼？這老東西居然如此不要臉的鑽空子。

不要臉的天道當沒看見某位爺眼中的諷刺之色，而是再次看向軒轅天心，問道：“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你還有什麼想要問的嗎？”

“有。”軒轅天心不客氣地點頭，然後在悄然吸了一口氣後，沉聲問道：“如今靈山上的事情你應該也知道吧？”不等天道開口回答，軒轅天心就繼續問道：“靈山如今在孔雀大明王的手中，你也應當知道在孔雀大明王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兒。我就想問問要怎麼做，才能如當年那般，再不傷己身的情況下，將孔雀大明王體內的惡念再給抽出來？”

“我的確知道這件事情，也在很久之前就預見了這件事情。”天道點頭道：“倘若孔雀大明王的體內只有那道惡念的話，待你的修為進入上神境大圓滿之後，你便可以在喚醒真正的孔雀大明王的同時，動手抽出那股惡念。”天道的話音頓了頓，跟著微微一嘆後又接著道：“然而現如今孔雀大明王的體內卻不單單只是那道惡念，更還有著靈山第一代佛子的殘魂，且那道殘魂還有自己的意識存在。所以，若你想要讓孔雀大明王恢復原本的佛性，你就只能努力進入創世境，等到你真正能夠掌控這西方梵境之後，或許還有著幾分機會。”

“進入創世境後還也是有著幾分機會？”軒轅天心的神色一沉，顯然對於這個結果並不是很滿意。

似知道軒轅天心在不滿意什麼般，天道再次嘆道：“是的。當年靈山的第一代佛子一直便是梵境下一位掌控者的接班人，梵境之主當年為了培養他，也是耗費了無數的心血和精力。”說著，目光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軒轅天心身邊的某位爺，接著道：“雖然如今只剩下一道殘魂，可經過菩提祖樹的溫養，又經過那股惡念的侵染，想要將它一併從孔雀大明王的體內給抽離出來其實並不容易。”

皇明月被天道的那一眼給看得劍眉倒豎，總覺得這老東西是在怪他似的，所以當天道的話音一落，他就立刻給懟了回去，“你這麼看著爺作甚？當年爺會宰了那傢伙難道還是爺的錯不成？你可要知道，當初可是那個傢伙先對爺動手的。”說著，冷笑一聲，繼續道：“敢對爺動手，爺若是不宰了他，爺還如何在這天地間立足，還如何掌控偌大的妖族。爺若當真放過了他，只需幾日的時間整個大荒就會傳遍，連靈山的一個佛子都能隨便在堂堂妖神的面前蹦躂，且蹦躂完了還能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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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當年若不來靈山，他又如何在你面前蹦躂？”天道挑眉反問。

“哈？”皇明月雙眸一眯，嗤笑道：“爺當初為何來靈山你會不知道？當年祖佛那個老東西若是老老實實地告訴爺想要知道的真相，你以為爺會願意再去靈山那個破地方？”

“梵境之主當年不告訴你殺生佛究竟去了哪裡的原因是因為得了天詔。”天道解釋道：“更何況，帝君想要知道的這件事兒是天機，別說不能告訴你，就算梵境之主想要告訴你，也是沒法兒告訴你的。因為其實連梵境之主自己都不知道，當年的殺生佛究竟去了哪裡。”

“這麼說……”皇明月目光幽幽地盯著天道，冷笑道：“就只有你知道了？很好，殺生佛如今究竟在哪裡？他在蒼天柱上的名字已經消失，但爺卻一點兒都不相信他死了。”

“這個問題我不能告訴你。”天道搖頭，拒絕回答他的這個問題。

而皇明月一見他搖頭拒絕後，眼中的神色立刻再次變的不善了起來。

天道並不在意他的不善目光，蒼老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只是道：“雖然我不能告訴帝君，殺生佛究竟在哪裡，但我卻能告訴帝君，終有一日，帝君和他還會再見的。”

皇明月半眯著眼睛盯著天道不語，眸底光芒深幽，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軒轅天心見皇明月似乎沒有了再開口的打算，再次向天道問道：“待我真的進入創世境之後，我若要抽離孔雀大明王體內的惡念和殘魂，那孔雀大明王的轉世身似乎也會跟著消失？”

“轉世身？”天道目光一轉，看向軒轅天心的雙眼，當發現她眼底深處藏著的那一絲極淡的緊張後，垂眸道：“我不知道。按理來說，倘若孔雀大明王迴歸本體之後，就意味著轉世結束，而轉世身也會跟著消失。但……”抬眸看著她，接著道：“身份雖然會消失，可記憶卻會留下來。”

身份雖然會消失，可記憶卻會留下來？

這豈不是在說，即便孔雀大明王歸位之後，他依然會保留下來蘭因的記憶？

但是……

軒轅天心神色一深，垂眸道：“雖然記憶會留下來，但人卻不再是那個人了。”

“小丫頭，你得知道，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沒有兩全法。”天道溫聲道：“能夠保住一個，就已然是萬幸了。”

“我知道世上沒有兩全法。”軒轅天心低低地道：“但我總是期望還會有著一份奇蹟在的。”

天道聞言眸光一動，笑道：“倘若你當真期待著奇蹟，那便就朝著會有奇蹟出現的這個方向走下去，說不得到得最後時，真的會有奇蹟出現呢。”

軒轅天心神色一動，倏地抬眸看向天道。

天道對她笑了笑，道：“你別這樣看著我，我也無法向你保證什麼，雖然我是天道，更是這世間一切的天命，但我也有我的職責，天地間的事情對我同樣也有著一定的限制。我能夠預知很多事情，也能夠提前看見這世間萬物的最後走向，可我卻不能干預，也不能去改變，最多隻能在結局變得最糟糕之前，提前做一些安排。但即便是這樣，我也有很多事情無法做到，這片天地間的最後結局，因為我的一些提前安排，又因為我的血脈傳人也參與在了其中之後，我就再也不能看見結局了。”

“所以……”天道的語氣微微一沉，慎重地道：“未來這片天地究竟還能否存在，就只能靠你們自己的努力了，我是再也不能瞧見未來會如何了。你若不想這片天地因為大劫到來而毀去，那就拼盡你所有的一切去努力挽救，去改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