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不也欺負過我,扯平了。”莊重不鹹不淡地回敬一句。
說起這個,遲雪陽心裡又開始發虛。
他能像現在這樣慣著莊重,關心在乎莊重,很大原因來自於那一個由誤會引發的一夜。這件事的疙瘩存在在他和莊重之間一天,他就永遠在莊重面前矮一頭。
“哎,跟我說說,你那個缺德後爹進去之後,這麼多年你都怎麼過來的?”
啤酒一罐接著一罐喝空,遲雪陽不知何時坐的和莊重更近了些,頭有點小暈,他把手肘支在茶幾,託著下巴看著莊重。
“沒什麼,就是一邊打工一邊學習,餘下時間去醫院照顧莊童。好在你請的那個護工很盡職,不然我要做的事情這麼多,莊童一個人在醫院我還真的放心不下。”莊重看向他的眼睛,“怎麼了,因為那對夫妻的事,你對我的後續生活也産生好奇了?”
“有點這個原因在吧,你這樣的天崩開局,能長成現在這樣,我覺得你挺厲害的。”遲雪陽由衷地說:“不但又高又帥,還明事理夠穩重。我聽說你在學校成績也挺不錯,以你的分數報楊城大學可惜了,估計也是為了莊童吧?”
“嗯。不過你怎麼會這麼想?是當初那個小男孩在你眼裡很可憐很無助嗎?所以你覺得看到現在的我有點不可思議?”莊重輕輕彎了下嘴角,微微湊近他問。
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這小子。
眼前這人高馬大帥小夥,誰能和把他和七年前那個摟著自己脖子瑟縮地發抖著的小家夥聯想到一塊去?
“我能不長歪,其實最應該感謝小誠哥,”莊重頓了下,臉有點發紅,“還有...你。紀勇,也就是我繼父進去之後,莊童也得到了救助,那個時候我就告訴過自己,那些黑暗和絕望都是有人站在我身前為我攔住又趕跑的,我必須好好活,才不辜負幫過我的人。所以聽到你剛才那麼誇我,我很開心,證明現在的我沒有讓人失望。”
遲雪陽看著莊重坦然的眼神,心中某一處像是突然塌陷下來。
他這輩子幫過不少深陷困境的人,那些感謝和恭敬其實不能讓他心裡獲得多少滿足,因為那原本不是他想要的。但剛剛這個時刻,莊重看著他說出那番話的時候,遲雪陽的心是真的得到了撫慰,好像自己做過的事終於有了那麼一點意義。
這樣多好啊,即便陷入泥潭,也該不顧一切地向陽生長。
莊重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趴在了茶幾上,下半張臉埋在胳膊裡,露出一雙漂亮的眉眼,遲雪陽回過神時他們的視線剛好對上,鼻尖近在咫尺。
“你的手好了沒?”遲雪陽看著他,一時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好的差不多了,也難為你現在才想起來。”莊重又開始熟悉地陰陽。
遲雪陽清了下嗓子坐起身,“我是看你那裡不腫了,就猜到應該是快好了,剛見面那會就暫時忘了問。”
莊重的視線沒離開他的眼睛,直直盯著他慢悠悠坐起來,拿過遲雪陽面前那盒煙,給自己點了一根。
煙霧緩緩吐出來,他眯著眼睛對遲雪陽說:“記性差,真是你的老毛病了。”
遲雪陽:“...”
莊重這小子也知道他們現在關系近了些,有事沒事就撩撥他。
電視上突然應景的播放起了男女主忘情親吻的畫面,遲雪陽聽見了曖昧的氣息聲,轉過頭就看見了那讓人血脈噴張的一幕。
他趕緊起身,收拾起了桌上的垃圾。
他們倆可是有前科的人,別等一會再忍不住親上了,後續又進行不下去,重現當時的尷尬。
“一樓那兩個房間你隨便挑個睡,第二天有人來收拾。”遲雪陽打了個哈欠對他說:“我先上去睡覺了,那...晚安。”
“晚安。”莊重點頭對他笑了下。
這一笑弄得遲雪陽又是一陣心神蕩漾,他不自在地轉過頭,往臺階方向走。
莊重看著遲雪陽上了樓,一個人又靠在沙發上坐了會。
剛才看見電視上那一幕後,遲雪陽條件反射站起來那一刻,莊重當時都被他弄愣了。腦海回想起剛進網咖時,遲雪陽洋洋得意對沈妍耍流氓的樣子,哪有方才的一點避諱?想到這裡,莊重的笑臉淡了下去。
遲雪陽這家夥,他對不同人的態度,還真是連裝都不會裝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