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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沈藏澤和林霜柏走到辦公桌前坐下,各自拿了一份報告翻開來看。

死者是一名年約四十歲上下的女性,死亡時間超過三年,推測曾長期遭受虐待,雙臂和雙腿都經歷過不同程度的骨折,死前從高處墜落造成腰椎骨折,致命傷則是頭部遭到重擊,兇器暫時無法確定。

“dna分析比對很快就能出來,到時候就能確認死者身份。”安善雙眼都是紅血絲,抿了一口剛沖好還很燙的咖啡,眼神都有些渙散,雖說加班時常態,但他本來就是剛下班又碰到突發的案子,在現場被迫爬了那麼多層樓梯,回到局裡又馬上開始想辦法取出屍體進行屍檢,精神一直高度集中,前後加起來已經接近48小時沒有休息過,他多少有些透支了。

“只要確認了死者身份就能立刻進行人物關系調查。”沈藏澤快速看完報告,然後問道:“所以你推定,死者是在死後才被弄到那一缸子的蠟裡封存,而不是死前就被弄進去?”

“是的,死者身上因被蠟封而造成的燙傷沒有任何生活反應,說明她是在死後才被蠟封。”安善解釋道,“雖然因為火災屍體遭到比較嚴重的毀損,但是根據屍檢結果,我可以很肯定的說,死者是在死後經過較長的一段時間後,才被轉移到缸裡進行蠟封。”

“也就是說,我們想要找到第一案發現場,恐怕比想的更困難。”沈藏澤合上報告,臉色略顯凝重。

根據屍檢報告,屍體是在已經開始腐爛後才被轉移蠟封,那就說明這套房子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否則僅是屍體腐爛發臭這點就絕不可能無人察覺。而且死者的死亡時間已經超過三年,兇手既然能殺人且過了一段時間後再轉移蠟封屍體還不被發現,這個第一案發現場大機率也不是什麼容易找到的地方。

再加上已經過去三年,這個第一案發現場只怕是找到了,有用的線索和證據也不會留下多少了。

端起咖啡杯,安善垂下眼簾看著杯口冒起的那點似有若無的熱氣,道:“我身為法醫只能為死者發聲,盡可能從死者身上找到有用的證據和線索,至於查案以及如何查,那是你們刑警的工作。”

公安是紀律組織,各部門分工明確各司其職,屍檢是法醫的工作,其他的,安善一向認為與自己無關,畢竟現實生活不是電視劇,還輪不到他一個法醫去交待刑偵支隊隊長如何辦案。

安善在剛接管法醫部的時候就說過,如果什麼都讓法醫幹完了,那還要刑警來幹嘛。

沈藏澤沒有說話,目前有用的資訊不足,而且他也沒有跟法醫過多討論案情的習慣。一手拿著報告起身準備離開,見林霜柏還坐在位置上看著手裡的報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沈藏澤忍了一下,還是對林霜柏說道:“你要繼續待在這裡跟安法醫敘舊,還是跟我一起走?”

他的確不打算帶上林霜柏一起查案,可他也不會就這樣把人撂在那裡不管,蔡局丟給他的人,他就是再暴脾氣,懟天懟地誰都不怕,也是會有顧慮的。畢竟,誰都架不住遇到小人被背後捅刀,雖說這林霜柏目前看起來不一定就是那種背後打小報告的人,可他到底對這人還不夠瞭解,還是不要太過於疏忽大意最後純純挖坑給自己跳。

林霜柏並沒有立刻回答沈藏澤,他幾乎稱得上是聚精會神地看手裡的報告,一直到沈藏澤不耐煩地沉下臉,他才頭也不抬地說道:“我只是顧問,不是跑現場的刑警,沈隊不需要時刻把我帶在身邊。”

意思就是要走請便,橫豎他們兩個話不投機半句多。

沈藏澤完全領會到了林霜柏的話外之音,將自己身前的椅子一推,轉身就帶著一股子炸藥味離開了辦公室。

在沈藏澤離開後,辦公室裡一時便只剩下空氣淨化機發出的細微聲響,林霜柏將屍檢報告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安善則一臉享受地喝著自己的速溶咖啡。

兩人就這麼相安無事地坐著,直到安善把整杯咖啡慢悠悠地喝完——

“你似乎,不太喜歡沈隊?”安善說道,看著林霜柏的雙眼帶著一絲觀察,“昨天晚上你的態度就有點反常,我印象中你很少對誰這麼不客氣,剛剛我看你們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也不太對。”

將屍檢報告放到桌上,林霜柏抬頭迎上安善的視線,道:“你的錯覺,我對沈藏澤沒有任何多餘的觀感或是情緒。”

“是嗎?”安善不太相信,卻也沒有質疑更多,“你說是就是吧,畢竟我們也確實很久沒見,而且平常都各自忙於工作比較少聯系,也許是你這幾年改變了而我不知道。”

林霜柏靜默數秒,語氣平淡地說道:“人沒有那麼容易改變。”

哪怕遭遇顛覆人生的重大變故,根植於基因裡的東西,也都永遠無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