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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沈藏澤點點頭,把手機往茶幾上一放,道:“安法醫那邊給章玥做了三檢,但也沒有什麼新發現,恐怕已經很難再從屍體上找到什麼新線索或證據。”

“意料之中。”

“對盧志洲,你怎麼看?”

“統合目前所有的資訊,盧志洲當時毫無疑問是腳踏兩船,只不過應該是章玥在前,方惠君在後。而且從方惠君的反應以及她去找章玥這件事來分析,我推測盧志洲是打算將章玥的財産騙到手後,直接跟方惠君結婚。”林霜柏思考的時候下巴收起,一側的額發便自然垂落到他眼尾旁,發質似乎很是柔順,“盧志洲這個人,行事謹慎,而且控制慾很強,就連自己的貪欲都會加以剋制。”

一般人在誘惑面前總是意志力不夠堅定,輕易就會産生動搖,在人性谷欠望上更加,總是輕易就會對某些東西或是習慣上癮,並且對權力和金錢有著極強的渴望,更在面對金錢時貪得無厭,總是想要得到更多。

而這種時刻欲壑難填的劣根性,無論在哪個時代,都催生出無數令人不寒而慄的罪惡。

林霜柏沒有對後半句話做出解釋,但沈藏澤卻已經明白他在說什麼並對此表示贊同:“雖然不能說是滴水不漏,也確實是在各個方面都非常小心。國內外的案例了,為了錢而殺妻的,大多數情況都是殺妻騙保,然而這盧志洲,雖然目前我們沒有證據只是推斷,可如果他殺妻屬實,那麼他就是為了錢跟前兩任妻子結婚,在婚內揮霍了妻子的財産,在把錢全都揮霍完之前,動手殺妻給自己換一個新的錢袋子。他不騙保,也沒繼承什麼財産,一般人都不會對他産生懷疑,最多也只會覺得他這人比較倒黴,迷信點的則會說他這人晦氣克妻。”

貪錢,卻貪得很有計劃性,把兩任妻子算計得明明白白,也明顯沒有把妻子當成人來看,而更多是當成工具。

滿足自身私慾的工具。

“以目前的情況,即使我們能找到證據證明盧志洲殺害章玥並毀壞屍體進行藏屍,也已經無法針對盧志洲之前兩任妻子的死亡進行立案,疑點和證據都不足,關於這點我相信沈隊比我更清楚。”林霜柏即使坐在沙發上也沒有放鬆身體靠到沙發背上,反而坐得很筆直,沒有笑容的臉龐看起來也格外冷峻,“沈隊或許對此感到很惱火,但我個人的看法是,無論最終的結果是什麼,我們首先應該要抓住兇手,只有抓住了兇手,才有資格去談論兇手是否能得到應有的審判。”

沈藏澤用一種很新奇的目光看向林霜柏,大約是沒想到林霜柏會說出這樣的話,以至於他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又靜默了好一會後才說道:“林霜柏,我以為你並不是一個正義感很重的人。”

“的確不是。”林霜柏並不覺得這話是冒犯,“我只是對查出真相併抓住兇手這件事比較執著。”

抓住兇手,然後把兇手送上法庭,至於最終會受到怎樣的懲罰,並不是他或其他任何人來決定。

或者說,在他看來,任何殺人犯所犯下的罪孽,都不是幾條法律條文就能審判進而實現正義。

因為任何人,任何法律條文,都無法衡量生命的價值與重量。

“我之前已經說過,法律不過是讓社會能穩定運作的條例,在我這裡不具備更多意義。如果將社會比作一個系統,那些無視法律實施犯罪的人,就是一個系統bug;法律阻止了更多人犯罪,也減少了私刑的發生機率,然而就像系統運動必然會出現bug一樣,任何一個國家以及社會都存在罪犯,也存在實施私刑的人。”林霜柏那雙黯黑的眼眸如同不見底的深淵,骨骼線條鋒利的臉龐沒有一絲表情,從眼神到臉上的紋路走勢都透出森寒冷酷的氣息,“法律不代表正義,所謂正義也不過是人類用來粉飾太平的遮羞布,打著正義的旗號實施私刑的人比比皆是。我不相信正義,也反對私刑。”

沈藏澤從林霜柏身上感受到那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也能確認林霜柏此刻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可這次他卻沒有要與其爭辯的想法,也沒有因林霜柏說的話而動怒。

他更多是對林霜柏如此直接的對自己說這麼多感到意外,因為林霜柏顯而易見不是一個願意跟人交心的人。

而且,他們雖然理念上並不算一致,可在查案上目標是一致的,那就是必須查出真相抓住兇手,再者他也同樣反對私刑。

在他看來,實施私刑的人跟罪犯沒有差別,正義也不是靠私刑來實現。

哪怕是情有可原,有些底線也不能去觸及,一步之差往往是萬劫不複。

“案子的討論先到這裡,我叫你上來是打算讓你在我這裡好好休息,沒想讓你繼續加班。”沈藏澤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語氣輕松:“外賣已經取餐在來的路上,再等等。”

林霜柏抬眼看過去,道:“不管安善跟你說了什麼,都不必放在心上。”

沒有人會突然就對另一個人放下成見釋出善意,沈藏澤會突然到停車場來找他,多半是安善跟沈藏澤說了他現在孤身一人之類的話。

他不需要這樣的關懷,也不會跟沈藏澤成為朋友,這是他給自己劃下的分界線。

“誰跟你說我放心上了。”沈藏澤也不否認,洗完澡後他整個人恢複清爽美貌歸位,即使穿著一身作訓服看起來也更像出身豪門生活精緻的富家子弟,他往後靠到沙發上,看都不看林霜柏:“我只不過是不想被蔡局說我搞職場霸淩欺負新來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