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擰起,沈藏澤不悅地“嘶”了一聲,道:“林霜柏,這一杯我特意給你留的,你愛喝不喝!”
所有人都在為了案子加班熬夜,傅姍珊老公大晚上來送湯送宵夜,個個一看到吃的喝的都跟嗷嗷待哺的餓狼一樣,要不是看在林霜柏晚上吃的也不多,吃完又跟他一起繼續加班的份上,他才懶得過去搶這麼一杯養生湯端回辦公室。
收回的手在聽到沈藏澤的話後頓住,林霜柏是習慣跟人保持距離的,過去也不是沒有跟他示好試圖跟他搞好關系的同事,最後也都被他這種不甚友好的冷淡態度給勸退。
總有人說他研究犯罪心理學潛入太深,把自己也給弄瘋魔了才這麼孤僻,也有人在學術研討會上提問他對人性的看法,他回答“人之初性本惡,所以社會需要條規,人類需要被教條法規倫理道德馴化”,之後遭到了許多人的猛烈抨擊。
比起善意,他得到更多的,一直都是惡意。
人性如此,所以也沒必要放在心上。
更何況好人和壞人,很多時候不過一線之差;人總是被告誡不能行差踏錯,因為一步錯步步錯,可實際上更多的情況是優秀的人不能犯錯,一旦犯錯過往的一切成績都會被瞬間抹殺,整個人會在那個犯錯的瞬間遭到全盤的否定。
好與善,彷彿是不能存在汙點的神聖存在,人們卻忘了,犯錯以及不夠善良才是人。
手又伸出去握住了保溫杯,林霜柏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突然就這麼的敏感發散思維,一時間都有點不像自己了。
端起保溫杯低頭喝了一口,湯還是溫熱的,入口從喉間一路暖到胃,想來燉煮了不短時間,不過是喝了一口齒間便有微甜的留香,林霜柏低聲道:“謝謝。”
沈藏澤的臉色好看了些,倒是對林霜柏那總似戴了面具一樣看不出真實情緒的樣子沒有太多意見,只揚了一下下巴說道:“累了就去行軍床上躺著歇會。”
“不必。”林霜柏垂眼看手上那杯銀耳蓮子湯,又補充了一句:“我一貫睡眠少,沒別的意思。”
沈藏澤“嗯”了聲表示知道,沒再說話。
天亮的時候,外面的雨還在下著,天氣預報報道接下來幾天都會是暴雨,並提醒市民們出入都要小心,避免發生意外同時也要做好防災準備好應對連日暴雨可能會造成的突發情況。
當年負責章玥業務的那個銀行工作人員,在雨勢開始有轉小趨勢時終於來到局裡。
三十出頭的男人,五官周正,頭發還打了發蠟,西裝革履目測身高起碼也有一米八,以年齡來說,身材維持還算可以,就是微凸的肚子可以看出這人也沒少在酒桌上混。
人被帶去問詢室,由黃正啟進去問話。
黃正啟把檔案夾往腋下一夾,端著一紙杯白開水就進去了,拉開椅子在桌子前坐下的動作十分豪邁,紙杯放到人面前時差點都要濺出來。
“刑偵支隊副隊長黃正啟,先謝謝你從外地趕回來協助我們調查。”黃正啟翻開檔案夾,咬開筆套就問:“先做一下身份資訊確認,請告訴我名字。”
“周力勤,今年三十五歲,未婚,之前在銀行上班,後來經朋友介紹從銀行離職去了現在的證券公司工作。”周力勤從善如流地配合交待自己的情況,他在出差途中突然接到電話,最開始還一度以為是詐騙,後來弄清楚真的是刑警給自己打電話要求協助調查,他當下就跟公司聯系說明情況,跟上司解釋時還費了番唇舌才讓對方理解他只是去接受問話不是什麼犯罪嫌疑人更不是兇手,之後等同事趕到接手自己出差的工作後,他便連夜坐紅眼航班趕回港海市。
對於自己牽涉進命案這種事,周力勤說實話感到很頭痛,就算跟上司已經解釋清楚,可也不知道公司和同事之間會傳成什麼樣,這金融圈就這麼大,還不知道要對他工作造成多大影響。
黃正啟簡單記錄了一下,然後再確認過周力勤的居住地址等資訊後,直接拿出了章玥的照片放到周力勤面前,問道:“照片上的這名女子,你有印象嗎?”
周力勤拿起來照片仔細辨認了一下,道:“這個,章小姐吧,我在銀行工作的時候她的財産管理方面的業務一直是由我負責。”
黃正啟接著拿出盧志洲以及方惠君的照片放到桌子上,問道:“這兩個人呢,你有印象嗎?”
周力勤放下章玥的照片,再看桌子上的兩張照片,搖頭道:“沒印象,如果也是銀行的客戶,可能是有其他同事負責。”
照片都給看過,黃正啟開門見山地說道:“你也知道警方請你來協助調查查的是一宗命案,死者就是你在銀行的客戶章玥,而且死亡時間是三年前,也就是你還在銀行工作的時候。”
周力勤聞言一愣,好幾秒後臉上浮現著急慌亂的神色,雙手往桌上一放:“黃警官你該不會是在懷疑我吧?章玥是我在銀行工作時的客戶沒錯,可我跟她的死一點關系都沒有!我甚至連她死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