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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從哪裡聽說,顧問必須參加每一次審訊?”沈藏澤語氣散漫地反問道,“他參不參加審訊,是我說了算,你也不是多重要的犯人,有必要讓我這個隊長跟顧問一起審訊你嗎?”

人都有一個共通性,那就是希望自己是特別的。

果不其然,在聽到沈藏澤這麼說後,羅英成臉頰的肌肉明顯抽搐了一下:“我不重要,你們還這麼勞師動眾來抓我,還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沈藏澤卻無所謂地聳聳肩:“走流程,你不知道嗎?你畢竟是這起惡性殺子案件的真正兇手嫌犯,為了防止你逃跑或是湮滅證據,我們當然要依照程式做好萬全的準備再去將你逮捕歸案。只要是犯人,抓捕行動都是周密的,別把自己想得多厲害,你並不是什麼特殊案例。”

羅英成的眸色暗了下來,他依舊把背挺得筆直,只是卻有些控制不住地把身體向前傾,以拉進他跟沈藏澤之間的距離,“沈隊長,我承認你有能力,畢竟要不是你們刑偵,這個案子根本查不到我身上,事到如今,該找的證據你們也都找到了,我沒什麼要否認辯解的,只不過我有些不甘心,明明就是那個張皓傑害人在先,既然法律無法懲治他那我就自己報仇,我不過是討回自己的公道,這有什麼錯?”

沈藏澤直到他說出這話後,才終於正色起來,道:“今天你是以一個加害者的身份戴上手銬坐這裡,而不是受害者,從你下手害人那一刻起,你就已經不再是受害者。而你本身,還是一名心理醫生,你所謂的討回公道,傷害的是無辜者的生命和權益,在這其中,不存在任何正當性。”

“事情只要沒發生在自己身上,漂亮話誰都會說,有人害死了你的至親,可法律卻並沒有給予他相應的懲罰,你還能心平氣和地說這種話嗎?”羅英成緊握的雙拳因過度用力而發顫,他身體前傾幅度更大,像要隔著桌子去抓沈藏澤,“你們刑偵的顧問,所謂的林教授,你不是知道他的身份,你不恨他,不想殺了他?你應該能理解我的,不是嗎?我們的處境是一樣的,你為什麼不能看在我們都是受害者的份上放過我,為什麼非要查這個案子?!”

羅英成越說越控制不住聲量,說到最後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兇狠。

可沈藏澤卻只是平靜地看著他,既沒有動也沒有打斷他的話,等他說完後才反問:“是葛子萱害死你父親的嗎?還是那三個稚子參與了助聽器的製造生産?”

“但他們是張皓傑的親屬!葛子萱是張皓傑的老婆,那三個孩子是張皓傑的孩子!我要讓張皓傑跟我一樣,感受至親離世的痛苦!!”羅英成用充滿恨意的聲音低吼,胸膛劇烈起伏,情緒顯而易見的激蕩。

“就因為是親屬關系,所以就要被你的複仇牽連?那你怎麼不想想什麼叫冤有頭債有主?”沈藏澤將放在自己右手邊的錄音筆和平板電腦拿到桌子正中央,“你錄下了跟張皓傑的對話,電腦裡的音訊剪輯軟體裡有你在音樂中加入高頻音的檔案記錄,就連你的雲盤裡都有加入高頻音後的音樂檔案備份,你沒有將檔案刪除,是因為自信自己不會被抓到?”

羅英成看都不看桌子上的電子裝置,只死死盯著沈藏澤,發黃的臉表情糾結到扭曲,道:“說什麼牽連?他們沒有享受張皓傑賺的那些黑心錢所帶來的物質生活嗎?他們可一點都不無辜,既然是作為親屬享用了那些靠毀掉別人生活奪走人命的黑心錢,就該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他們既不知情也沒有參與過任何不法行為中,卻因為你的偏執而受到傷害甚至失去生命。”沈藏澤並不想去說服羅英成,他的責任也並不是去擺正羅英成早已走偏的價值觀,“作為一名執法人員,我不可能放過你,即便是作為一個普通人,我也不可能去理解你,因為我跟你從本質上就不一樣,我也不會將自己放到受害者的身份上,利用這個身份去為非作歹。羅英成,不論你給自己找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用什麼身份去試圖正當化自己的行為,犯罪就是犯罪,既然犯罪就該承擔相應的結果和懲罰。”

羅英成原本因為憤怒和不甘渾身都在發顫,然而在聽完沈藏澤的話後,他突然又平靜了下來,松開雙拳恢複到最初的端正坐姿,然後用陳述事實一般的語氣說道:“沈藏澤,你才是懦夫。”

沈藏澤對這樣的話沒有半點反應,只繼續問道:“林教授的過去身份和資料,還能說是透過查病歷記錄,可是羅英成,你又是從哪裡知道我的背景資料,在職警務人員的資料,可不是你一個普通市民說查就能查到的。”

羅英成擺出了之前那副親切和藹的樣子,笑著彎起雙眼:“我用駭客技術黑進你們警察系統查到的,不行嗎?”

明顯的謊話,充滿偽善嘲諷的笑容,羅英成用手指撥弄著手鏈之間的短鏈,道:“查出我犯罪了又怎樣,反正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的家散了,張皓傑也一樣。我沒有刪掉檔案證據,因為我要享受複仇成功的快感,要坐牢又怎樣,最起碼我活得有血有肉,不像有些人,活在社會規則和所謂法律這種無意義的桎梏下,連親手給至親報仇都不敢。”

沈藏澤觀察著羅英成突然轉變的態度,片刻後,他帶著篤定說道:“羅英成,這樣的殺人手段,不是你能想出來的,是誰教你的?你剛剛不是想讓我放過你,只要你肯主動坦白在你背後的人的身份,我可以寫報告,口供裡也會記錄清楚,你配合警方調查,可考慮適當減刑。”

羅英成發出一聲全無掩飾的嗤笑:“減刑?有差別嗎?我不管判幾年,都是坐牢,出獄後都是前科犯,都不可能再當心理醫生,對我來說,減刑與否,毫無意義。你要我認罪,我認,我就是利用葛子萱的病讓她自己殺了她跟張皓傑的三個孩子。張皓傑沒有任何值得同情的地方,我背後也沒有什麼別的人。你最好趕緊拿錄音筆裡的證據去把張皓傑也抓起來,我可是等著張皓傑跟我一起進監獄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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