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毅鴻道:“考慮到對方攜帶爆破裝置及大量實彈武器,且推測為一支作戰經驗豐富的僱傭兵隊伍,我會另外再設定設遠端狙擊位,必要時阻止目標逃逸。”
沈藏澤完全同意:“狙擊點的具體位置?”
“港區上風位倉架,覆蓋主倉入口與引橋上段,熱成像與紅外已對接情報組。”張毅鴻頓了一下,補充道:“通訊統一使用特別行動加密頻道,戰術手勢一致採用特警制式。”
沈藏澤下巴一收,轉向蔡偉齊:“蔡局,請求確認開火許可權。”
蔡偉齊雙手撐在會議桌上,幾秒後以極低沉的聲音說道:“開火許可權全權下放一線指揮,本次行動優先確保人質生命安全。”
沈藏澤與張毅鴻同時向蔡偉齊敬禮,相互對視一眼後,沈藏澤對會議室裡所有人說道:“所有人提前檢查通訊頻道、夜視裝備、戰術編號,二十分鐘後集合,清點武器、切換靜音訊道,進入待命狀態!”
“是!”
刑偵支隊與武警特戰隊整齊一劃的應聲,紛紛起身離開會議室去準備,無人喧嘩,兩隊皆訓練有素絕不拖泥帶水。
待大部分人都離開作戰會議室後,蔡偉齊對留在最後還未離開的沈藏澤和剛剛一直沒有開口插話的林霜柏說道:“這次任務危險系數極高,我知道你們都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小安,你雖然在國外也有參與行動的經驗,但你目前身上還有傷,而且安仁明顯把你當作目標之一,我並不是很認可讓你參與行動。”
林霜柏還在座位上坐著,他的臉色實在稱不上好,額頭有細汗滲出,整張臉蒼白得讓人一眼看過去就能感覺到他是在硬撐。
抬頭看向蔡偉齊,林霜柏帶著似乎有一瞬間的恍神卻又很快反應過來,深吸一口氣扶著會議桌站起,他說道:“正因為安仁的目標是我,我才更要去。沈老隊長現在在他手上,無論如何,我都要把沈老隊長安全救出。”
十一年前,夏蓉蓉為了救他而犧牲,十一年後,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他都一定要將沈義好好地帶回沈藏澤身邊。
沉默地審視著眼前高大的青年,十一年前少年瘦骨嶙峋的身影在這一刻浮現重合,蔡偉齊嘆了口氣,對沈藏澤說道:“你們兩個,我是一個都勸不住,對你們我只有最後一個命令,老沈要救,你倆也一定要完好無損的一起回來!”
沈藏澤沒有說話,只在林霜柏朝蔡偉齊端正敬禮後,也再次立正向蔡偉齊敬禮。
在這一刻,已無需更多的話語。
目送蔡偉齊離開作戰會議室,林霜柏一手撐在會議桌上,扭頭朝沈藏澤淺淺地笑了下,低聲道:“我剛吃了藥,現在藥效上來有點累,可能要先讓他出來一下,你要是受不了他,叫我一聲,我會立刻出來。”
雖然費了番功夫,但至少現在,他已經能夠比較順暢的跟第二個人格進行交換,作為主人格,他也已經不會再像之前那樣一旦被第二人格掌控了身體就完全失去主導權,連想靠自己的意識出來都辦不到。
左手覆上林霜柏撐在桌上的手,隱約能感覺到那藏在手套下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沈藏澤說道:“那就讓他出來,你背上的燒傷創面大,參加行動本來就是勉強,而且雖然我不能說完全不介意,我其實也沒那麼不喜歡他,說到底過去這些年他一直在保護你,也是你的一部分。”
林霜柏垂下眼簾,嘴角的笑意多了絲苦澀:“其實,我還是幸運的,過去有母親保護,也有他保護,現在又有你,坦白說,只要能救出沈老隊長,將安仁逮捕歸案,我已經沒什麼遺憾了。”
沈藏澤皺了皺眉,面上露出幾分不悅:“你最好想清楚再說自己有沒有遺憾,幾個小時前才那麼強硬地給我戴上戒指,現在就跟我說沒遺憾,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我爸還沒接受你,等這次任務結束,你自己去爭取我爸的認可,我最多是陪你去,別指望我會幫你說話。”
林霜柏有些怔愣地看著沈藏澤,好一會後才又笑了,答應道:“好,我一定會努力爭取。但戒指你已經戴上了,不管發生什麼,你都不許反悔。”
沈藏澤低哼一聲,道:“我從來不會為自己的決定後悔。”
向前傾身向沈藏澤,林霜柏低頭將額頭抵在沈藏澤肩上,嘆息般低喃:“那我先歇會,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把沈老隊長救出來,我絕不會,讓你再失去任何一個至親……”
夜色如墨,烏雲密佈的夜空中找不到半點月色,在陣陣刺骨的海風中,海上那孤獨的燈塔仍如過去每一個尋常的夜晚那邊,在濃重的夜色中一明一滅的旋轉閃爍,而北邊港口外圍已拉起了警戒線,臨時指揮車停在暗處,幾乎跟黑暗融為一體。
“彈匣六個,主副武器分別仔細測試一遍。”
“紅外通話通道確認加密頻道,訊號檢查。”
“王小巖,周佑,你倆的夜視鏡調焦有問題,重新調。”
已經換好作戰型戰術服配備好裝備武器的沈藏澤在刑偵行動組隊員前走過,逐人檢查。林霜柏站在他身後,同樣已經換上了戰術服,只不過穿的是輕型戰術背心,正一邊更換戰術耳麥,一邊滿臉不耐外帶幾分陰沉地緊緊盯著沈藏澤看。
盡管林霜柏的動作足夠快且穩,可後背上的燒傷多少對他造成一點影響,左臂活動時明顯幅度不如右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