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心蘭住院的第二天早上,柳千綠就過來醫院探視了,她提了水果,還買了一束漂亮的康乃馨。
自從一進入病房,柳千綠就像個孝順又賢慧的兒媳一般,忙上忙下,殷勤體貼地照顧著林心蘭,這讓林心蘭很不自在。
“媽,您現在,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去幫您找醫生——我有個朋友,是位很出名的心臟病專家,他是這方面的權威……”柳千綠看到林心蘭臉色有些暗淡,便小心地說。
林心蘭擺了擺手:“我沒事,我很好。只是,柳小姐,你剛才的稱呼,我不敢當……”
柳千綠聽了,頓時臉漲得通紅。她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停了片刻,才找了個理由說:“那個,水壺裡的水沒了,我去打點熱水。”
柳千綠一走,林心蘭的心才落了下來。
雖然那天確實是自己親口答應了,同意柳千綠和夏墨翰交往;可是,真的一想到她要成為自己的媳婦,林心蘭的心裡,就沒來由地排斥。特別是當她這個活生生的人,蹦到自己面前,不斷地刷她的存在感時,更讓林心蘭反感。
“這是個為了目的不擇手段,又恬不知恥的女人!她口口聲聲說她愛著墨翰,不過是貪圖他身上的那些世俗的東西而已。”林心蘭看著門口,在心裡對自己說,“如果我逼迫墨翰和她相守一生,我會害了我的兒子的。”
柳千綠打了熱水回來後,給林心蘭倒了一杯水。
礙於近於讓人窒息的氣氛,柳千綠微笑著問林心蘭:“阿姨,您會不會覺得悶——要不,我給您讀書吧,或者給您放一段輕音樂……”
看著百般討好自己的柳千綠,林心蘭苦笑著說:“柳小姐,請你自便!你是個大明星,你的時間比金子都值錢,你實在不應該把你的寶貴時間,浪費在我一個老太太身上。而且,墨翰找了人來照顧我,不用你費心了,真的!還是那句話,‘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軟’。我這裡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回饋給柳小姐,所以,也請柳小姐不要讓我老太太為難吧。”
柳千綠那白嫩的雙手絞在一起,她壓抑著內心的不平,強迫臉上顯出平靜的樣子,甚至還能擠出一個標準的微笑。
這個淡淡的微笑,看在林心中眼中,是多麼的讓人厭惡:只有那些披著險惡用心、又懷有城府的人,才能很好地掩飾她的心情起伏。很顯然,面前的柳千綠,有著和她的年紀與身份,和現狀極不匹配的笑容。
就是她的這個柔弱無辜的表情,更讓林心蘭對柳千綠心生反感。說白了,事出異常即為妖。
“阿姨,我不明白您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您之前,不是同意讓我和墨翰來往了嗎?為什麼現在,您要說出這些讓人傷心的話來?難道說,您是要自食其言了嗎?還是說,您的心中,另有心儀的兒媳人選了?”
林心蘭搖了搖頭,說:“是呀,我當時一時糊塗,才說出那樣的話來。如今,晚春回來了,你也不必再妄想什麼了……”
柳千綠聽了,緊張的精神忽而鬆弛了,她淺笑著說:“阿姨,您在說什麼呀——晚春回來了?您是說沐姐姐嗎——她什麼時候回來了?您在哪裡見過她呀?她都和您說了什麼呀?”
林心蘭深吸了一口氣,將一隻手撫在胸口上:“我累了,柳小姐請回吧,我要休息了。”
柳千綠無奈,只得收拾了東西,微笑著和林心蘭說:“阿姨,即使您要收回那天說的話,也不必如此,您的這個理由,實在太牽強了。因為沐晚春她,確實已經死掉了。阿姨您不喜歡我,也不肯接納我,您可以找其他的理由,那樣我的心裡,會好受一點。阿姨,明天我會再來,您今天好好休息吧。”
柳千綠一走,林心蘭才覺得呼吸順暢了。但是柳千綠的容貌,和她的言語,卻深深地刺激了林心蘭。讓她更加明白:那個看似柔弱可憐的女人,絕非善良之輩;夏墨翰想要甩開她,看來並非易事。
柳千綠前腳剛走,夏墨翰就到了。他的手上還提了林心蘭愛吃的瘦肉粥。
“墨翰,還沒有晚春的訊息嗎?”林心蘭一看到兒子,就問。
“沒有那麼快的,媽。”夏墨翰把粥倒出來,拿著勺子喂母親,“媽,如果晚春真的回來了,她肯定不會輕易露面的,因為她恨我,她不肯輕易原諒我。所以,我們還在找,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找到她的。”
林心蘭嚥了一口粥後,又說:“墨翰,你千萬不要和柳千綠走得太近了,她是個野心勃勃的女人,她看起來良善溫柔,其實骨子裡是個毒辣的女人,她比阿佩那個女人更狠……你知道嗎——前一陣子,你爸在‘木蘭’珠寶的報道,就是她找人鬧出來的……”
夏墨翰聽了,不在意地說:“媽,我知道,她不過是為了討你開心罷了,所以,這件事情,我也沒有理會。你說得對,她和晚春,確實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