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帶一點兒強勢的溫柔的吻,謝郎很少這樣不帶慾念的吻,像是安慰又像是在尋求慰藉。
酒不能派上用場的時候,色便見縫插針地頂了上去,痴纏地緊。
慕鳳昭往後退半分,謝應祁便往前進半分,挑逗似的勾著她親吻,直到將她整個人都摟進懷裡。
涼風如冰,愛欲似火。
慕鳳昭一面被動享美色,一面伸手抵著他的肩消極抵抗著。
直到兩個人都氣喘籲籲,謝應祁才勉強退開了些,謝應祁顛倒黑白,“陛下說,你身邊的人,都厭惡我同你一起,說我居心叵測。”
“我分明就圖你這個人。”謝應祁溫柔小意信手拈來,百煉鋼化繞指柔,“陛下還說,我遠不如京城男子純善,不堪為良配,絕不許我與你有染。”
這倒不算假話。
慕鳳昭已經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被謝應祁逗出些笑意來,“多久之前的事了,陳年老醋吃個沒完,謝應祁,你的運籌帷幄呢?”
謝應祁理直氣壯:“如今天平那一頭還要壓上天下朝局,我自然是遠遠不如的。”
於是又痴纏上去,哄著長公主下樓進閣去,“父憑子貴是假,輾轉求歡是真。”
慕鳳昭將人壓進溫床軟枕裡,以吻封緘,“父憑子貴也不是不可,你若願意十月懷胎,我倒是很樂意出一份力。”
雖然笑他陳年老醋吃個沒夠,卻也見不得他真的為此神傷,心有不平。
玉露閣的燈,滅了。
袁大夫由蒔墨帶著,躲過鹿鳴坊的層層守衛,直奔地下水牢。
彤衛都在宮中守護陛下,守在此處的不過是普通府兵,蒔墨亮出了宮中腰牌。
豈料守衛卻一板一眼阻止:“殿下有令,除他之外,任何人都不準接近水牢。”
話音才落,兩名守衛就倒了地,連蒔墨都被嚇了一跳。
袁大夫蓋緊了腰間的小藥罐蓋子,“走吧,事急從權,他們只是暈了,並沒有生命危險。”
袁大夫取了火摺子,率先邁進去,卻發現這地牢與她想得很不一樣。
每隔十步便有一隻燭,驅散了水牢黑暗,燭臺盡頭,便是慕儀朗。
雖說是重犯水牢,慕鳳昭也沒過於苛待慕儀朗,只是捆住他的四肢,叫他動彈不得,身上都未見有什麼傷口。
袁大夫將兜帽取下,露出面容,一步步走近慕儀朗。
“沒想到你會來,你總不能是才救我出去的吧?”
他們前不久才義絕,袁大夫識時務,站到了陛下那一邊。
“來日慕鳳昭上去,袁娘子便是從龍之功,果然後福無窮。”慕儀朗聲音沙啞,從前微不足道的心動都換做了今日口不擇言紮出去的刺。
“你也不必拿話激我,從你拿我家的毒來害陛下時,我們便都清楚,覆巢之下無完卵,袁家已經與你綁在一起了。”
她阿爺制的毒,她拼盡一身醫術也無法根除,無法保住陛下,哪來兒的從龍之功。
“我想你應當已經知曉我的來意了。”袁大夫平靜地與他對視,沒有不忍,也沒有氣憤。
“怎麼?慕鳳昭不指著我拿出救她兄長的解藥了嗎?”
被關的這些日子,他也明白過來,慕鳳昭說的那些話做得那些事,都是想逼他拿出救陛下的藥罷了。
慕儀朗嘲諷一笑,只可惜,她失算了。
袁大夫搖搖頭,“是陛下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