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俗直白和你並沒有什麼關系。”
佟蓉婉隨手將帖子放在案桌上,語氣很是隨意。
“聽夫人說那叫做江煥的是你侄兒?”
“是,雖不是很親,但到底是族內人,不得不管吶。”
婦人端起茶盞喝了一口,一副很為難模樣說著。
“那他多久成婚你可知道?”
“這.....”
瞧著婦人神色,佟蓉婉笑著問道:“難不成有什麼難言之隱不成?”
那婦人幹笑一聲,說道:“姑娘既然是見到了我那侄兒,我也就不藏著掖著的了。”
她清了清嗓子,說道:“姑娘還未成婚,有些事情不懂,我也不好說,只是那女子的爹本就是欠著江家的錢,說是進了礦洞裡還,但命不好,剛進去一天就......這錢沒法還,江煥的娘瞧著那掛娘長得周正,又是個老實的,就說提了親,兩家人做媒。”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接著說道:“不過,江煥是個沒智慧的,這件事情整個江縣誰人不知?”
“就是在訂婚的時候,江煥的娘親也是給親家說了的。”
“那姑娘今年就及芨了,兩人大婚,沒想到江煥竟是這般不心疼媳婦,倒是讓姑娘看了笑話。”
她一嘆三唱的的說完了話,抬眸笑著看了一眼沒說話的佟蓉婉,感慨一般的說道:“像姑娘這樣的人,妾身雖是婦道人家,倒也瞧得出來姑娘出生定是非凡,就是婚事定然日後也是嫁給翩翩貴公子,哪裡知道這些荒蠻之地養育的人,做的事兒都是粗俗的。”
“那姑娘我瞧著倒是很不甘願。”
佟蓉婉開口,語氣冷淡的說道。
“是,是,都是那江煥做的不對,他娘教了很多次,就是因為他這一副樣子,所以江煥他娘格外的疼惜這個兒媳婦,可以說那姑娘在婆家的日子比孃家還好過,從來沒讓她做過什麼粗活,都是呆在家裡做一些刺繡或者其他雜事兒。”
“只是,過日子,難免有摩擦,而那江煥又是個沒智慧的,行事變粗暴了些,但他心裡還是很珍惜自己的媳婦的。”
“疼惜?”
佟蓉婉點了點頭,忽然話鋒一轉,說道:“那姑娘的爹死在了礦山,竟也是沒個賠償的嗎?”
婦人一愣,顯然是有些沒反應過來,眼眸對上佟蓉婉那雙好看卻格外有幾分冷淡的桃花眼時,連忙扯出幾分笑意。
“這妾身委實不太清楚,若是沒賠償的話,許是老頭自己在礦山上出了什麼問題的吧。”
“哦?”
婦人扯了扯自己的繡帕,抿了抿嘴說道:“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裡能懂這些事情?就族內這一畝三分地的事情,我都快掰扯不清楚了,我那相公是個極為老實的人,甚至老實的有點像是木頭疙瘩,一言一行三句離不開規矩,兩句都是族內章程,更何況男管外,女管內,他根本不管族內的事情,就是能有個礦政的活兒,都是上峰看他老實,一板一眼的依著規矩做事兒的緣故,才分配給他的。”
“照你這麼說的話,那老頭看樣子應該是按著規矩死了,不能有補償的吧。”
“就像是那縣丞所言,清官難斷家務事兒,倒是難為夫人了。”
佟蓉婉幾乎是沒有什麼情緒的說道。
那婦人笑了笑,並不答話,喝了口茶,忽然想到了什麼。
“說了這麼久,妾身還不知道姑娘您是哪裡的人呢?”
佟蓉婉瞧著婦人,露出幾分天真的笑容來,似乎是因為聞到了自己感興趣的事情一般。
“夫人猜我是哪裡人?”
婦人似乎是在觀察她一般,接著略帶著幾分篤定的說道:“姑娘定然不是南方人,若是南方有您這樣容貌的女子,江南第一美人的稱呼也就不是那耿姑娘了。瞧著姑娘規矩禮儀無一不是上乘,姿態更是自帶風流,我想您應該是從京城而來?”
佟蓉婉聞言,忽而發出一陣聽著像是被取悅的笑聲。
聲音清脆,如鈴鐺一般悅耳。
後院內,正在下著一局殘棋的康熙手一頓。
一旁立著穿著素袍,面容極為大眾的男子正在彙報,下意識的閉上了嘴。
“繼續。”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