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佟蓉婉竟然意外的睡不著覺。
屋子裡十分的靜謐,只偶爾的從屋外傳來聲音。
她起身,自己昨夜的睡衣此刻如那破碎的珠子一般,片片安靜的躺在地上。
她也懶得自己去找睡衣,隨手撿了男人的長衫將自己裹著,坐在南窗下。
風景和昨日一般,只是不知什麼時候落了滿地的雨水,此刻花蕊上都帶著殘留的晶瑩水珠。
手邊放著一柄玉如意,質地上乘,透著溫潤的光澤。
佟蓉婉忽然在這一刻想到了自己的前世。
她其實都快記不清楚以前的樣子了。
只是不知為何在這一刻,她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她想,若是父母養育之恩將她牽畔在了這裡,那麼此刻她身上又多了一塊沉重的夫妻情深。
不覺得負累,也不覺得忐忑,她只覺得幸福。
不知過了多久,床榻上的男人終於願意醒來。
他撩開被褥,隨手扯起明黃色的褲子穿上,就這麼露著自己充滿了力量的上身朝著她走來。
“你在想什麼?”
他闊步而來,胸口兩邊還帶著指甲抓過的紅痕。
“………”
佟蓉婉想起自己昨夜一邊抓住一個,嘴裡還時不時的親一親。
自己…竟然做到如此…大膽的事情。
她感受到自己的麵皮越來越滾燙,剛轉過臉,卻被男人攬了一把,令她跌入了男人的懷裡。
“你!”
男人就這麼坐在她方才坐著的位置上,只是不像是她那般。
她坐在男人的一條腿上,另一條腿彎曲,剛好做了她的靠背,屈起腿的一側攬住她的肩,手指輕輕的捏著她的耳垂。
佟蓉婉抬頭,看著他淩厲的下顎。
男人感受到她的視線,微微垂眸,便和她對視上。
兩人什麼話都沒說,佟蓉婉率先低頭,將自己的腦袋輕輕的靠在了男人的心口。
聽著他強有力而節奏流暢心跳。
時間就像是光柱之中起起伏伏的塵埃似的。
慢慢的,緩緩的,帶著春日的嫩芽,夏日的荷花,秋日的碩果,冬日的臘梅,就這麼度過一年又一年。
午後,男人又手把手的教她自己的筆鋒,又讓她隨意的坐著,靠著引枕,手裡拿著她喜歡看的書。
而他就這麼赤膊闊步坐於案牘之後,瞧著她落墨於宣紙之上。
直到佟蓉婉有些餓了的.時候,男人才落筆。
畫裡的女子粉黛未施,姿態閑適優雅,眉目恬淡,但依舊能從眉眼流露出女子的春意幸福。
這一幅畫被康熙終其一生都帶在身邊,無論他去了何處,在什麼地方。
除了身邊的女子,便是他這一幅美人畫卷。
直到夜色降臨,玄燁又牽著她走出了關了一整日的門。
一路上燭光盈盈,佟蓉婉瞧著男人裝著燭光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