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水兒驟然臉色一白,她嘴動了動,竟是一言不發的開始行叩大禮。
佟蓉婉瞧著她這固執而沉默的頭話的慾望都沒有了。
她想起當時女子為了出路求她時的聲淚俱下,一路以來將她放在塔塔身邊。
無數人對她的照顧,甚至如今她也是在自己身邊伺候,作為皇後身邊的二等宮女拿份額的。
可瞧瞧她得到了什麼?
就連塔塔看見她這一副頑固不靈的模樣,當即大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忘了皇後娘娘對你的救命之恩,還有給你的登天之路了?”
泥水兒不說話,就這麼一直磕著頭。
咚,咚,咚。
不到一會兒額頭正中心便紅腫了起來。
佟蓉婉懶得看她這副惡心的模樣,只問了一句:“你倒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說吧,昨日你給本宮做的糕點兒裡面下了什麼東西?”
泥水兒繼續磕頭的動作一滯,緩緩抬頭,說道:“奴婢沒有下東西。”
“是麼?”
說著,佟蓉婉看了一眼身後的秋月,秋月便從屋子裡端出了一碟子的糕點。
赫然是昨日她端給佟蓉婉的點心。
“你倒是頗有心機,知曉本宮不愛吃淡口的,皇上反倒是喜歡甜口的。”
她話說完,眼眸緊緊的盯著眼前的女子,瞧著她的反應。
泥水兒原本一臉的茫然,在瞧見那熟悉的糕點時眼眸緊緊的縮起。
她嘴巴顫了顫,慌慌張張的說道:“奴婢並無此意!奴婢本想著皇後娘娘您前幾日並不怎麼用小廚房做的點心,忽然便想起了奴婢在家時做的一種米糕,既順口,卻又不甜膩,就想著換一換口味。”
佟蓉婉一直緊緊的看著她,她知道自己的眼神充滿了審視。
果然,泥水兒就像是被刺了一下一般,她顫抖著唇,開口說道:“奴婢自知配不上主子這般憐愛,但對於皇上,奴婢何敢肖想一二呢?”
“奴婢是什麼身份,又是一個寡婦,姿容醜陋不堪,就是奴婢此刻說著話,像是在和您做比較,我都覺得自己惡心。”
她再一次磕頭,聲音從地上傳來,帶著一股哀切的卑微。
“皇後娘娘明鑒!”
佟蓉婉看了秋月一眼,說道:“帶下去,細細詢問這幾日她究竟見了什麼人,和那些人說過話。”
“是。”
泥水兒被人拖著,她也不說話,似乎是一縷浮萍一般。
佟蓉婉看了她一眼,開口說道:“讓她自己走。”
也就是這一句話,讓原本垂著頭的泥水兒猝然抬頭。
佟蓉婉看著她湧起眼淚的眼眸,默然轉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