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此時,穿著一襲洗的有些發白襦裙,未施粉黛卻已是傾城之貌的人走了進來,她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禮。
溫思若看著她,原本委屈巴巴的小臉轉瞬變得傲慢起來,趾高氣揚的問道,“你來做什麼?”
溫錦書輕飄飄地看了一眼這個比自己小兩歲的堂妹,心中皆是嗤笑,可眼下她已顧不得太多,她擲地有聲地說著,“二叔,坊間雖傳言攝政王心意溫家女郎,可並沒有說明是誰。”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若溫思若不願嫁,那便由我代替。”
溫太尉神色震驚,腦中細細想來,裴煦辰的確並未指名點姓的說過心意溫思若,他心中一陣大喜卻不形於色。
“你的條件是什麼?”
“救我姐姐溫錦年出來,放她良籍身契。”
溫錦書見溫太尉面露難色,思考良久。
她雙膝跪地,磕頭至地,“二叔如今已是朝廷重臣,想來一份放良書相較於溫思若的婚娶之事,應當易如反掌。”
她刻意加重了溫思若的婚娶之事,意在點明既然溫思若這份婚事不盡人意,那麼溫太尉可以另尋一門有助於自己權勢的婚事安排給溫思若。
溫錦書寄人籬下十二載,早已深知這個溫宅之中每個人的特點。
溫太尉,此人利益當前,雖疼愛溫思若,可最為疼愛的還是自己的草包兒子溫思哲。溫夫人,佛口蛇心。溫思若,空有其表,繡花枕頭。
“老爺,你快同意吧。”
溫太傅瞪了一眼溫夫人,笑呵呵地起身,扶起溫錦書,“錦書,如此善良。若是三弟泉下有知,也會高興的。思思,還不快謝過錦書堂姐。”
溫思若垮著一張小臉,不情不願地向溫夫人身後躲去。
溫太傅看著她扭捏的模樣,聲音變得有些嚴厲,“快點!”
溫思若輕輕晃了晃溫夫人的衣袖,一臉抗拒地喊著,“娘。”
溫錦書看著這一幕有些發笑,出聲制止,“溫思若不願意便算了,還望二叔對於剛剛承諾之事說到做到。”
“那是自然。”溫太傅神色和悅,竟不見平日對溫錦書趾高氣揚的神情。
溫錦書看著這一家人,心中誹謗道,蛇鼠一窩,果真絕配。
她邁出房門,仰視著宅院四四方方的天。不知道她姐姐是不是也在別處同她一樣,看著這樣狹窄的天,期盼著有朝一日能夠重獲自由。
她的父親本是崇國戰功赫赫的大將軍,卻在十二年前的平南之戰中英勇就義,而她的母親身體孱弱,悲痛過度,不過三月便也跟著去了,留下了她和她姐姐。
彼時年幼的她們不敵溫太傅這個畜生,竟以她們一家無子繼承家業為由,強佔了她們的財産,還將她們掃地出門,被迫流浪於街頭。
凜冽的寒冬,已有不少乞丐凍死在街頭,兩姐妹幸得一日,有位鴇母走近瞧見了她們,心生一記。
她的姐姐從此放良入賤,直至存夠了百兩後,讓她帶著銀子回到溫府。
臨別前夕,溫錦年摸著她的臉龐,顫抖著聲音說道,“你定要好好保重。”
每每想到此,溫錦書就已覺得自己虧欠了姐姐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