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裡紅妝與晚桂落地鋪成的十裡“金路”竟上下有了呼應,相得益彰,實屬難得。
裴煦辰迎親的隊伍聲勢浩大,自三裡地之外都能聽到嗩吶吹奏的聲音,不少百姓紛紛站在街道一旁圍觀,七嘴八舌的小聲議論起來。
“這攝政王長得俊,又有錢,這溫家女郎嫁過去也不虧啊。”
“嫁過去便被打的頭破血流,你還嫁不嫁?”
“欸,我聽說這攝政王雖府中姬妾成群,但卻沒有一個被寵幸的,這是不是有難言之隱啊?”
世間百姓一聽這話,心中不免有了些許猜疑。心中對這溫家女郎更多了幾分同情,誰家女郎願意自己的後半身嫁給一位脾氣暴躁、還有難言之隱的夫君呢。
雖然大家已是私下言論,可謠言如風,很快便傳遍了人群,難免也傳到了裴煦辰的耳中。
裴煦辰居高臨下的看了人群一眼,世間百姓對他這冷若冰霜的一眼,嚇的渾身一顫,誰也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落羽心中替王爺咂舌,要不是自家的王爺守護邊疆多年,哪裡會有這些百姓如今在此唾沫星子四濺的機會。如今不僅不被世人稱贊,反而更是背上了許多無辜的罵名。再說了,王爺府中的姬妾都是各方送來的眼線,換你們能睡的下去嗎?那能睡的安穩嗎?那是把刀子遞到敵人手中,把弱點晃在敵人眼前。
落羽看著一席婚服的裴煦辰,心中更是感動,王爺為了社稷賠上了自己的婚姻。
當隊伍來到溫府,眼尖的小廝便從腰上取出了火引子,引燃了溫府門前掛好大紅鞭炮。
濃厚的白眼飄散在空中帶著刺激性的硝石之味。
“迎新婦。”
溫府大門被開啟,溫太傅先行走了出來,“王爺稍等片刻,這錦書馬上就來。”
過後不久,溫夫人領著溫思若便先行走了出來,身後跟著的便是戴著滿頭點翠鑲珠鳳冠,舉著一把團扇被丫鬟攙扶而來的溫錦書。
王妃的婚服過於籠統華貴,盡管有人攙扶著,她也必須小心翼翼地行走,只怕稍不留神便會踩住裙邊摔在地上。
溫思若瞧著溫錦書的模樣,躲在溫夫人身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立即便被溫太傅狠瞪了一眼,她才連忙掏出手絹遮擋住自己的嘴鼻。
“快看啊,溫大小姐果然人美心善,捨不得姐妹出嫁,還哭了。”
“這溫錦書好像是溫澤的女兒吧?”
“我瞧著這側臉已十分美麗,不知正面如何。”
“我瞧著這錦書姑娘的轎輦才是華麗,你們看金做轎頂,蘇繡為簾垂於之下,轎身四周鑲著由黃金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鳳求凰圖案,四角垂著金黃的柳穗。也只有他們富貴人家才能這般奢侈。”
人群之中又再度喧嘩,直至溫錦書邁入那所謂代表著千嬌萬寵的狹小幸福轎輦之中。
隨著一聲“起轎。”
溫錦書坐在小小的轎輦之中,感受著轎輦的起伏跌宕,好似她這餘生都將被困在這命運風波之中。
攝政王府的熱鬧持續了一整天,而恰好這樣的熱鬧將王府劃分為了兩邊,一邊是百無聊賴,一邊是刀光劍影。
書房內,一身婚服的裴煦辰看著跪在地上渾身顫抖,滿臉驚慌的女子,那是他被塞的第五六七八個姬妾。
“是你自己說,還是本王逼你說。”裴煦辰捏住茶蓋輕撇浮沫,飲了兩口,遞給落羽一個眼神。
落羽立馬會意,閃爍著銀光的刀刃架在了姬妾白皙的脖頸之間,但姬妾卻一如剛才的死死咬住嘴唇。
“本王記得你是清樂府中送來的,家在襄陽,家中還有一位胞弟,兩位妹妹?”
姬妾聽著裴煦辰的話語,顫抖著雙瞳看著眼前的男人。
“三”
“二”
姬妾癱坐在地,鬆了一口氣,緩緩開口,“若我如實告知,王爺可否放我家人一命。”
裴煦辰沖著落羽揚了一下眉,落羽收起了劍刃,將她雙手反扣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