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之內彈奏著梁祝化蝶,這一曲倒是讓瑤亦頗有感悟,在她飲盡最後一口牛乳茶後,拉著溫錦書的手將心中的事說了個明白。
瑤亦不過十六歲卻已早早出嫁一次。彼時她不過十四歲,不懂情愛,只知道那人說著心悅於她,可南國國主自然不信,可拗不過瑤亦竟為了那人絕食三日,迫於無奈最終同意了此門婚事。所幸那人還有才學,國主倒也提拔他做了個謀臣,卻可不過半載,那人便在外養了一個美姬。瑤亦自小千嬌萬寵長大,哪裡受的住這個氣,當晚便一劍將那人刺穿在床上。
自那以後便有謠言傳出,說瑤亦恃寵而驕,讓無數南國男子聞風喪膽,無人在意瑤亦此般作為是為何而行。
溫錦書聞言有些心疼,自古女子總是背負了一些莫須有的罪名。
國之昌順,女子便是錦上添花;亡國之時,女子便是紅顏禍水。
“那你此番來到盛都,可是有心儀的夫婿?”
瑤亦有些無奈的笑了,“王妃,我沒有心上人。若將來再次出嫁,我希望能嫁給真正交心之人,沒有欺騙,沒有利用。只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此相守一生。”
溫錦書沒有說話,裴煦辰抿了抿唇。
瑤亦驀然握住溫錦書的手說著,“王妃,我能感覺到你是一個很好的人。
溫錦書不禁笑了出來,兩人不過幾面之緣,“為什麼?”
“因為……”瑤亦頓了頓,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才繼續說道:“你看起來整個人淡淡的,誰都不會喜歡,可一旦走入你心裡的人,你應該會拼盡全力守護。”
“嗯?”溫錦書有些詫異瑤亦對自己的評價。
瑤亦指了指裴煦辰,說道:“我不是為阿諾說話,但是阿諾也是一個很好的人。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的起始,但是你們兩人對彼此的感情就如同霧裡看花水中望月。”
裴煦辰挑眉,“你才多大就知道這些?”
瑤亦瞪了裴煦辰一眼,“阿諾,你每日猜測別人的內心,可有問過自己的內心?你端居高堂,久經風霜,所以才會將自己置身局外。”
裴煦辰聽聞瑤亦的一番話,倒也沒有生氣,反問一句,“你知道喜歡是什麼感覺嗎?”
瑤亦搖了搖頭,“不是很清楚。但南國的書中寫道,那是春日盛陽穿透樹蔭,風吹漫天花瓣,但你的眼中只有她一人,因為她是熾陽,也是漫野。”
待瑤亦吃飽喝足便吵著要她們帶著自己繼續逛盛都的大街小巷。
裴煦辰望了一眼溫錦書,後者的臉色有些蒼白。裴煦辰嘖了一聲,“瑤亦,王妃身子還未康複,不如改日吧。”
瑤亦關切地看了一眼溫錦書,垂下了腦袋,“那我去你們王府坐坐吧,等王妃好些了,我們晚上再出來看煙火。”
這個提議,裴煦辰倒是沒有拒絕她。
但很快裴煦辰便後悔了,因為溫錦書說有些疲乏,想要去歇息片刻,瑤亦也厚著臉皮要去同溫錦書同榻而眠。
裴煦辰一時無言,只得邁步向書房而去。
滿桌奏摺,可字字不入眼。閉目養神,卻又驚現昨夜。
裴煦辰頓感一陣無名之火在身體之內流淌,他想近來不過也才春日,怎會如此天幹物燥。
浴盆之內,水溫恰到好處。
一個時辰後,裴煦辰發出一聲喟嘆,抬起右手端詳片刻,忽而自嘲地笑了笑。
他已不再十七、八,可如今卻還如同一個毛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