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煦辰牽著溫錦書的手走向他,誰知道何順寧看到了裴煦辰身後的人,頗有些驚訝地說道:“卿卿?是你嗎?”
溫錦書趁著裴煦辰片刻驚訝,隨即掙脫裴煦辰的手,朝著何順寧鞠了一躬,恭敬萬分的喊道:“何伯,多年未見,身體可還康健。”
何順寧的臉早已被邊塞的風吹出了溝壑般深淺不一的褶皺,他的肌膚透露著不同於京城人的紅黑,那是烈日給予的獎賞。可在這一刻,他渾濁了雙眼,淚眼婆娑地握住溫錦書的手,說道:“自十年前一別,如今你已亭亭玉立了。”
何順寧看了一眼裴煦辰,剛剛兩人之間那般親暱,他自然也盡收眼底,但還是仍不住的詢問道:“你同王爺,可是?”
“何伯,王爺是我的夫君。他帶我極好。”溫錦書答的很快,語氣也很真誠。
何順寧點了點頭,“那便好,那便好。”
“爹,阿孃問你,幾時開宴。”一位約莫六、七歲紮著雙髻的女童站在門欄之上,晃著手裡的撥浪鼓,有些好奇地打量著他們幾人,隨後邁著步伐,走到溫錦書身前,奶聲奶氣地說道:“你是仙女嗎?你們仙女白天也下凡嗎?”
何順寧抱起女童,笑嘻嘻地說道:“婉兒,這兩位是王爺,王妃。她們要到我們府上借住一段時日,你可高興。”
婉兒點了點頭。
裴煦辰颳了一下清兒的鼻樑,說道:“你叫她仙女,那叫我什麼?”
婉兒沉思片刻,怯生生的說道:“不知道。”
隨後便轉過臉趴在何順寧的肩頭,三人一陣鬨笑。
何順寧將婉兒放在地上,婉兒走向溫錦書,將撥浪鼓舉至她的身前,“仙女姐姐,要一起玩嗎?”
溫錦書蹲下身,她都快被婉兒萌化了,輕輕牽起她的小手,“好啊,那你帶我去哪裡呢?”
婉兒聞言,便拉起溫錦書的手走向院府之內,留下了何順寧和裴煦辰兩人站在原地。
裴煦辰望著一大一小兩個背影,他心房之中似乎被什麼東西所填滿,他想若是他和溫錦書有一個女兒,那便再好不過。
若是兒子……
裴煦辰立馬打消了這個可怕的念頭,溫錦書此生都只能有他一個男人,他才不會讓別人搶走溫錦書一絲一毫,就算是兒子也不行。
“王爺?王爺?”
裴煦辰驚覺回過神來,沖著何順寧頷首,“抱歉,何總督。”
何順寧笑了笑,說道:“王爺,前些日子我派去南國的耳目,傳回了書信。此地人多口雜,還請王爺隨我到書房商議。”
何順寧為了避免兩國交戰之時,能夠做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八年前,他便在南國與盛國之間埋下了眼線,而這些眼線便以往來貨商的身份行走在兩國之間,為何順寧帶來最新的訊息。
而這次的訊息,便是何順寧秘密傳回的盛都。今早,何順寧便又收到了最新的訊息,並且涉及了兩國之間的機要。
南國國主身體抱恙已是多時,而其膝下的三個皇子此刻也為了王位寶座而明爭暗鬥。南國國主秉持者能者居其位的方式,放言皇子之子攻破盛國的城池者最多者,即可繼承王位。
而本次出征的克魯蘇一人,則是四皇子的部下,其人英勇善戰,麾下有令南國聞風喪膽的驍勇十二兵。另外還有二皇子及五皇子麾下的安德烈和寶屠,安德烈頭腦精明,而寶屠似乎乃是南國的新起之秀,不曾耳聞。
裴煦辰聞言,忽然想到了瑤亦。恐怕瑤亦這輩子也沒想到,能給自己生命畫上句號的,便是她三位哥哥中的其中一員。明明他知道皇家之中的手足情深,就是如同笑話,可他卻沒有提醒瑤亦……
他一時心中五味雜陳。
何順寧又言道:“南國有一藥師,聽說修成了什麼邪術。十年前,原本還只是使用巫蠱之術,操控人的精神,讓人說出機密與渴望。但自幾年前,便另外習得邪術,王爺,我們此番可得小心。”
裴煦辰自然知道南國人的習性,一旦開戰抓住盛國人,便不會善待俘虜。一旦南國戰敗,南國將領便會將盛國人排成一排,讓南國士兵練習劍術。如此去世的人倒也有了解脫。其他未被選中的人,便會在牢中被士兵使用釘凳、刺鞭、炮烙等酷刑,非要從盛國人的嘴中掏出幾句有關盛國機密的話才肯罷休。
可俘虜大多都是盛國的無辜百姓,即使受遍酷刑,也不會有任何效果。
想至此,裴煦辰便會頭痛幾分,他壓下心中的煩躁,“何總督,我這裡有一員副將,聖上讓他參與歷練。我去差人讓他進來,進一步商討。”
“是。”
片刻之後,沈明霄便走入了書房之中。
“王爺,何總督。”
直到屋門被叩響,三人這才驚覺已是黃昏時分。
何順寧帶路在前,客氣道:“邊塞條件艱苦,還望王爺和沈副將不要嫌棄。”
裴煦辰以前長居邊塞又如何不知,條件艱苦。他看了一眼沈明霄,笑道:“沈將軍,可是第一次來邊塞?”
沈明霄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裴煦辰,說道:“身居邊關多年。”
他這話頗有幾分嘲弄裴煦辰,而裴煦辰自然懂沈明霄的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