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錦書回過頭,裴煦辰看見她滿臉傷悲,片刻怔愣後,再度吻上她的唇,唇角帶著鹹濕的淚水,他一一嚥下接受著她的苦澀。
窗外的雨越來越大,樹葉與青瓦有了自己的曲調,聲勢浩大掩蓋著屋內一晌貪歡的靡靡之音。
屋簷下的蓄水缸早已承載不住烏雲的如此盛情,直至在雨水的激蕩下滿溢而出。
這一場博弈之中,有人甘心沉淪,有人畫地為牢,無人獲勝。
晨曦陽光穿透雲層,透過窗柩灑入一片明媚。
裴煦辰偏過頭,看著溫錦書側身睡在距離自己一條胳膊遠的地方,她的身上布滿了昨夜激情後留下的青紅淤痕。
可在這些曖昧的印記之中,裴煦辰卻一眼看見了溫錦書背上那條層皮肉綻開的傷口,那條醜陋的疤就這樣突兀的顯露在她光滑的肌膚之上,裴煦辰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去觸控了那條傷痕。
裴煦辰從未覺得疤痕是如此的醜陋,盡管他的身上早已布滿了大大小小各種利器留下的痕跡。
一陣風起,窗欞被吹開了一條縫隙。裴煦辰感受到身旁之人似乎感受到了早春的寒冷,瑟縮了一下,便將頭埋入了棉被之中。
裴煦辰向內挪了挪,將她擁入懷中,學著母妃小時候哄著他的樣子,輕輕拍著溫錦書,在她耳邊柔聲哄道:“睡吧。”
溫錦書昨夜疲累已久,竟在他的哄睡之下再次消散了意識。
裴煦辰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的背影,眸中的喜悅如黑夜中的璀璨之星,他胸膛中那顆熾熱的心劇烈的跳動著,他的嘴角掛著連自己都不曾知道的笑容。
最終他將頭抵在溫錦書的頸窩,心中一個呼之而出的聲音,如一顆破土而出的萌芽,正在告知他,那並非情動而是真真切切地心動。
溫錦書再次睜眼之時,身邊還殘留著裴煦辰離開時的體溫。
腦海之中是揮之不去昨夜雨疏風驟的殘影,她嘆了一口氣。
為了除去溫太尉,明明有成千上萬的方法,可為什麼自己偏偏會選擇一個這樣的方法。
是為情?還是畏權?她尚不得而知,或許自除夕一夜發生的種種皆是孽,又或許是自己一開始便選錯了道路。
可縱然如此,她的確如裴煦辰所言,再也不能回頭。
但仔細想來,她昨晚被人下藥這件事,倒也是有些蹊蹺,究竟是誰還想要利用她?昨夜的異感是出現在與溫思若飲酒後,但真的會是溫思若嗎?又或者是……
溫錦書瞬間感到腦中一陣疼痛。她有些不願意去猜是裴煦辰,但如果真是裴煦辰,那他何苦要大費周章如此做呢?
屋門被推開,棠兒端著銅盆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將袖中的紙條放在了溫錦書掌心之中。
溫錦書開啟看了一眼是她姐姐所居住院落的地址。
她強打起精神,臨下床榻之際,腿腳一軟差點徑直跪了下去,幸好棠兒將她穩穩接住,這才沒顯得難堪,“裴煦辰去哪裡了?”
棠兒支支吾吾了半天,還是沒能憋住,這才說著,“王妃,棠兒說了你也別太難過,王爺一早就出門了,聽說去找南國的公主了。”
溫錦書心中雖已猜到了答案,可現下聽到這話從別人的口中說了出來,她還是心中發酸。
是了,裴煦辰如果對她有情,那既是解藥也是毒藥。
不過眼下這些並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