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煦辰淡淡答道:“你叫我裴瀟吧。還有我今年十六了,你應該尊稱我一句裴兄。”
溫錦書卻自動忽略了他的後半句,一雙眼睛瞪得如鈴鐺大小說道:“你的名字不會和我的小字一樣,出自同一句詩吧?”
又是一陣無言。
溫錦書自顧自地說道:“那你叫我卿卿吧,我身邊親近之人都叫我卿卿,你也算我的救命之人。”
“……”
裴煦辰默默地拿著那隻空碗走了出去。
溫錦書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想著他獨自一人居住在這僻靜的山裡,想來十分孤獨吧,所以才不願同她講話,但是沒關系的她可以講很多話,把潼城內有趣的事都給他講一遍。
但這並不耽誤溫錦書在心裡默默地給裴煦辰取了一個更適合他的名字,“裴無言。”
自那日以後,裴煦辰的身邊多了一個小尾巴。
天剛亮,裴煦辰練完劍就能聽到溫錦書扯著嗓子喊道:“裴瀟,我餓了!”
若是太陽當空,裴煦辰又會聽到,“裴瀟,你做飯真難吃!”又或者,“裴瀟,我想吃椒鹽排骨……”
夜晚時分,裴煦辰又會聽到,“裴瀟,我好怕,你能不能陪我一會兒……”
那一段時光,裴煦辰變成了溫錦書呼來喝去的下人,可裴煦辰卻異常享受這樣的感覺。
偶有一天黃昏時分,他從山上摘完野果回到小院,卻發現溫錦書小小的身影靠坐在木堆旁,金黃的夕陽就這樣恬靜的灑在她的身上。
風吹麥浪,空氣中飄蕩著獨屬於麥子的清香,盛夏的蟬鳴變為了最為美妙的交響曲,那是少年的第一次悸動。
而與此同時,另一邊的溫太尉回了潼城後,向著溫將軍將一切偽裝成了南國人所作所為,還以此為藉口煽動溫將軍上報當朝聖上,可溫將軍猶豫不決的態度惹惱了溫太尉。
隨即溫太尉修書一封上報至朝廷,先是奏明南國之人竟為了一宗交易,狠心推下了溫將軍的幼女,其後又在奏摺中列明瞭種種自己在潼城期間發生的各項事件,充分證明南國之人蠻橫無理。
當朝聖上正愁沒有藉口發動政變,有了溫太尉的奏摺,他當即拍案下旨要溫將軍帶隊踏破南國。
然而夏季,正是南國馬壯草肥之際,如此一交戰便是雙方費力不討好的事。
而又因為首的將軍決策失算,先是盛國將士在峽虎峰被大肆屠殺,後有南國將領夜襲致使潼城一夜之間血流成河,為了保護黎民百姓接連損失了溫將軍手下兩名大將。
一時之間,潼城內死氣沉沉,而軍隊士氣大減。
彼時渾身擦傷好得七七八八的溫錦書鬧著要回到潼城之內,裴煦辰被她鬧得腦仁疼,索性帶著她從小路繞回潼城之時。
裴煦辰向她指著小路的盡頭,說道:“你順著這條小路一直走,就能看到潼城了。”
溫錦書沖著他點了點頭,說道:“你不隨我去嗎?我爹爹定會喜歡你的。”
畢竟兩人在一起居住了小半個月,溫錦書自然看出裴煦辰身手不凡。
可裴煦辰只搖了搖頭,他乃是皇家的身份不易暴露在外,沖著溫錦書說道:“你快走吧。”
溫錦書便眼睜睜地看著裴煦辰轉身離去,竟對她沒有絲毫留戀。她心裡有些難受,轉身將腳邊的石子踢下了懸崖,小聲罵了一句,“臭混蛋!”
裴煦辰自然聽到了她的罵聲,回過身看著溫錦書一路逃跑似的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他莫名的有些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