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之上,梁垣躊躇了一陣說道:“錦書,我過幾日便要去盛都趕考了,你要不要隨我同去?或者,等我幾月?”
梁垣後半句的聲音有些變小,他有些試探地看著溫錦書,卻聽見“哐啷”一聲,裴煦辰將碗筷放在了桌面之上,饒有興趣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流轉。
溫錦書聞言,如何不知梁垣的言下之意。
這一年多以來,溫錦書對於梁垣的照顧很是感激,可即使再感激,也沒有更多的男女之情,“梁垣,梨花白供應的季節到了。”
這句話,溫錦書沒有明確的回答梁垣的問題,但也沒有實質的拒絕他,因為裴煦辰在這裡。
梁垣倒也沒有生氣,只溫和地看著溫錦書說道:“那我此番安心應考,待我回來之時,你再給我答複。”
“好。”溫錦書點了點頭。
裴煦辰心中倒是鬆了一口氣,至少溫錦書沒有答應,他便還有機會。
待吃完飯後,梁垣準備替溫錦書收拾碗筷時,卻見一雙更快的手將碗筷疊在了一起,“你們坐著吧,白吃主人家飯這種事,我可做不出來。”
有人樂意替她做事,她也樂得輕松,口頭上客氣了幾句,便帶著昭昭進了裡屋,這才又走了出去。
路過廚房之時,溫錦書看見裴煦辰正笨手笨腳地洗著碗,他身上還穿著那套濕透的衣服,她原本想就此路過,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你去屋裡換一套衣物吧。”
裴煦辰看了溫錦書一眼,又看了一眼正在院裡劈柴的梁垣,將手中最後一個碗洗淨,便走向了屋內。
而梁垣看著她的身影,停下了手中的活,眼中帶著不捨與心疼地說道:“我走後,你也別太操勞,能夠讓別人做的,就自己少做一點。”
溫錦書看到裴煦辰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才直視著梁垣的眼睛,誠懇地說道:“梁垣,無論如何,我和昭昭都很感謝你這一年裡的幫助。”
梁垣笑著聳了聳肩,笑容有些勉強地說著:“那可以……抱一下嗎?就算以後不見了。”
溫錦書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梁垣地擁抱很小心,很短暫,是禮貌,是剋制。
片刻後,梁垣打著燈籠下了山。
而身後卻傳來了一道熟悉且陰冷地聲音,語氣之中帶著質問,讓溫錦書嚇了一跳。
“你和他是什麼關系?”
溫錦書回首看了裴煦辰一眼,“這位公子,似乎對我的事很感興趣?”
裴煦辰邁步向溫錦書走來的時候,神色卻有了轉變,“我不是對你的事感興趣,我是對你的人感興趣。”
“恕我無可奉告。”溫錦書臉上一冷,抬步便走。
“卿卿!”裴煦辰帶著些許隱忍的聲音響起,“不管你是真的不記得我,還是裝作不記得我。但是這一次我是真心實意來找你的,我想彌補我們的過去,就算你現在恨我,不相信我,都沒有關系,因為我會努力證明的。”
溫錦書深吸了幾口氣,卻並沒有停下離去的腳步。
溫錦書躺在床上,一邊哄著昭昭,一邊想著事情。
這兩年,溫錦書以為自己逃離了裴煦辰,遠離了盛都,就能夠眼不見為淨,讓自己曾經疲於一切的身體與心靈得到真正的休息與放鬆,讓自己慢慢開始新的生活。
最開始的一個月裡,她從潼城出發到了許多未曾到過的城市,去感受從未體驗的生活,那些陌生的面孔,帶給她的是不同的感官體驗。
白日裡金色陽光籠罩大地,帶給她的是新的嚮往,而夜裡她卻獨坐在窗前,看著白霜落於樹枝,那是她的愁與念。
她想著也許時間一長,她也就習慣了,麻木了。
可在某一天,秦淮與她相見之時,竟發現溫錦書神態病懨,思來想去恐怕是因裴煦辰之事,猶豫再三還是將裴煦辰臥床之事告知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