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隨著江糯的消失,這世上其他人對她的記憶,和家裡她存在過的所有痕跡也跟著消失了。
後院裡她種下的花,他房間裡她的水杯,桌上她隨手放的零食,都跟著不見蹤影。
就好像江糯的存在,他深切愛過的這段時光,都只是李冕神經錯亂後構造出來的一場幻覺。
秋天的陽光溫暖又不灼熱,光線從窗戶照進來投在木質地板上,外面的銀杏樹被風吹的嘩啦啦的搖,映在地板上的影子也跟著搖。
李冕開啟門,看著空空蕩蕩的房子看了許久。
他上樓,開啟江糯的房門,“江糯。”
沒有人回答,安靜的幾乎能聽到他的回聲。
這個房間沒有就換下一個。
李冕一間一間的開啟房門找,“江糯。”
“江糯。”
陽光照在樹葉上亮的葉片彷彿都發白,大風吹的樹枝搖晃,樹葉翩飛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他找不到她。
他用盡各種方法都找不到她。
江糯真的徹底消失了。
李冕一個人在那棟房子裡住了很多年,他吃著江糯愛吃的飯,把一切都還原成她在時的樣子。
他徹底接手了公司,每天忙的腳不沾地,開始像以前一樣生活。
只是有時候半夜驚醒,會起身看著床邊那個小小的空蕩蕩的地鋪,叫一聲江糯。
他耐心等了很久,寂靜的深夜裡安靜無聲。
沒有人應他。
江糯離開的第十一年冬,北城下了一場據說是百年難遇的暴雪。
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幾乎遮擋了所有視線,無論往哪個方向看去,看到的都只有白茫茫的大雪,雪下的又大又密,遮天蔽日紛紛揚揚,像是要把這輩子的雪都在此刻落下來一樣。
車燈照在前面,一眼看過去只能看到被照的金色的大片雪花,能見度不到10米。
行走在雪裡,彷彿全世界所有的人和物都消失了,只有漫天的雪,孤寂絕望,永遠走不到盡頭。
李冕深夜開著車往家走,路過橋上時將車停了下來。
深夜暴雪的路上看不到一個人影,只有雪。
李冕坐在車裡點了支煙,看著窗外的大雪,靜靜的抽到一半,他按滅了煙,開啟車門,頭也不回的朝橋邊圍欄走去。
夜越來越深,大雪很快覆蓋了那輛停了很久不動的車,甚至紅色的車尾燈也完全被遮蓋了。
大雪依然在下,深夜寂靜無聲,只有雪花簌簌落下的聲音。
江糯覺得這一覺彷彿睡了一輩子那麼長,她睜開眼睛入目的是醫院雪白刺目的天花板,以及旁邊掛著的緩緩往下滴落的輸液瓶。
她從床上坐起來往四周看了一圈,是個單人病房,屋裡安靜無人,沒有看到李冕或者保鏢的存在,她竟然還有一絲不習慣。
洗手間傳來動靜,她抬眼看去,愣了一下。
是江家的一個阿姨。
自從和李冕結婚後她回江家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且生活也被李冕這邊的人全權接手,她習慣了李家人,猛然看到江家人有種陌生的詫異感。
對方看到她醒過來也是又驚又喜的坐到床邊拉住她的手,“哎呀糯糯你可終於醒了,你都睡了三天了,醫生也檢查不出來什麼,可把我們嚇死了。”
她睡了這麼久?怪不得感覺渾身軟綿綿的,胳膊軟的像面條一樣使不上力氣。
江糯想起她昏迷前的事,搖搖頭,顧不上回答,趕緊問:“李冕呢?他怎麼樣了為什麼沒有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