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英腳步一頓,“組撒?”
桑悅:“我不是馬上要去學校了嘛,家裡沒人,你千萬別再去摻和三阿姨家的事情了哦!也別去她家給他們當老孃舅調解員了好伐?嚇也嚇死嘞。”
在2003年,“老孃舅”還只是海派情景喜劇裡李九松老師實驗的老孃舅,是上海話用來形容長輩的詞語,結果後來又出了個地方調解節目叫《老孃舅》,桑悅外婆很愛看,每天晚上準時準點守候在電視劇前,堅持了好幾年。
從此之後,在桑悅心裡,“老孃舅”就成了多管閑事的代名詞。
現在外婆她們搬得遠了,到羅芬家要一個小時,周威再打她的時候她就沒人可以叫,到時候只能叫羅英去調解了。周威見人就喊打喊殺,羅英瘦瘦高高一個女人,今年都55了,又不夠身強力壯,桑悅哪能放心。
羅英:“好勒,儂好覅瞎講八講嘞,你胖哥哥馬上當兵回來,那個神經病還敢當著你哥的面發瘋啊?他還能打得過你胖哥哥這個大模子大胖子)?”
桑悅暗自撇了撇嘴,對她莫名其妙的胸有成竹並不看好,“反正你別去!”
羅英:“知道了!”
……
九月初,沈照清他們學校即將率先開學。
雖然是上海市內的大學,但他們專業那個校區距離市區十萬八千裡遠,遠在奉賢臨海,連地鐵都不通,校車往返市區得開三小時,被學生們親切賜名“奉大荒”。
因此,沈照清也得去住校。
桑悅結束兼職,無事一身輕,幹脆去沈照清家幫他收拾行李。
說是“幫”,其實大部分時間她都坐在一旁看。
從小到大,家裡人、包括沈照清,基本沒讓桑悅動過手做什麼家事。所以,她至今依舊自理能力缺失,誰都不太放心她去外地上學。
沈照清在往行李箱裡裝東西,桑悅坐在一邊,拿著鐵勺抱著臉盆挖西瓜,一邊吃一邊嘆氣道:“好啦,沈照清,別生氣了,幹嘛呀,又不是不見面了……再說了,你去奉賢上學,就算我考到上海隨便哪個學校,咱們倆也隔得很遠啊!還不是隻能週末碰頭!”
自從開學臨近,沈照清就一直是這副不太高興的模樣,因為桑悅要去外地念書的事情。
不過,沈照清平常也沒什麼表情,說話一個字兩個字往外冒,高冷得要命,如果不是桑悅跟他太熟悉,也看不出他心情不佳。
看在他是自己男朋友的份上,桑悅哄了半天,見沈照清沒反應,繼續好脾氣地虛心求教:“個麼要怎麼樣你才能消氣啦?”
沈照清停下動作,啞著聲開口:“……明明你填志願的時候就能告訴我。”
他知道桑悅沒有出國留學的意願,也不太想離開家,預設了她會留在上海。誰知道她會突然來這麼一手。
桑悅:“我告訴你又怎麼樣呢?我前面還填了那麼多上海的學校啊,誰知道最後會掉到什麼地方去?你還想為我控分啊?沈照清同學,我嚴厲警告你,我本人是個非常慕強的人,如果你腦袋進水,學那些小說裡的操作,什麼故意不寫題控分之類的,我會永遠鄙視你。”
“……”沈照清無語凝噎,深深注視著她義正言辭的表情,抿了抿唇,開口喊她,“桑悅。”
桑悅:“幹嘛?”
沈照清:“我們馬上要分開,你不能說點好聽的嗎?”
桑悅嘟了嘟嘴,小聲碎碎念:“要什麼好聽的啊,矯情!”
說著,她朝沈照清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沈照清立馬從行李箱那邊走到桑悅旁邊。
桑悅挖了一勺子西瓜,抬起手,喂到他嘴裡,“甜嗎?行了嘛?”
沈照清嚼了兩下,點點頭。倏地,他又湊過去,嘴唇碰了碰桑悅的嘴唇,一觸即離,“……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