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葉來雙手環胸，偏著頭露出一副痞相盯著面前的落羽，“就是犧牲我一個，拯救全世界，對吧？”

落羽無言。

因為從某種方面來說，葉來說的也沒錯。

注意到了落羽神色變化，葉來再度翻了個白眼，心裡默默豎了箇中指，有氣無力道：“那種事情怎樣都好……但，那樣做的話我有什麼好處嗎？”隨後在落羽開口前補充一句，“實質性的那種，要是什麼‘拯救了億萬生靈’之類的就算了。”

微微凌亂了幾秒鐘後，落羽收起了臉上的愕然之色，哭笑不得的接道：“那你想要什麼好處，如果真要算好處的話，那應該就是‘力量’了吧，到時候你就是新的‘罪’，能繼承它所有的能力。”

“嚯！“聞言葉來先是一驚，隨即伸手摸了摸下巴，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樣，”那這麼說，我豈不是可以天下無敵了，更重要的是……這前後似乎並沒有改變什麼吧？“說完，葉來抬起頭似笑非笑的望著落羽，問出了自己內心的疑問。

望著葉來那副寫在臉上的“別想忽悠我，我不會上當的”的表情，落羽也是滿心無奈。

但他還是耐心解釋道：“我先前說了，要用這件事的‘因果’來抵消另外一些虛無的東西，總之最後就算你獲得了強大無匹的力量，也是受到了限制的那種‘強大’，不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葉來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這種說法。

“雖然我知道你肯定沒說實話，但我應該是別無選擇了吧。”葉來灑然笑道。

“是的，你別無選擇。”落羽也是會心一笑，說道。

雙方說完後，就這麼靜靜對視了幾秒，繼而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夾雜著幾分苦澀幾分釋然，還有幾分對彼此的敬佩。

此時此刻，兩人徹底拋卻了實力或是地位上的差距，拋卻了古今生死的界限，就像是一對很久不見的老朋友一般。

葉來沒有再去問過多的“為什麼”，因為他覺得知道這些就夠了，知道太多或許並不是一件特別美妙的事情。

落羽也沒有問“為什麼”，兩人全都心照不宣，有些事心裡明白就好，說出來了反而多此一舉，平添煩惱。

“我該怎麼做？”笑聲停歇，葉來問出了一個實質性的問題。

“要做成這件事，還要依靠‘那位’的幫助。”徹底放開了之後，兩人都不再拘束，落羽說起話來也就隨意了很多，不再刻意板著一張臉，重複著無謂的冷淡語氣。

“哦？那位荒紋大師還沒徹底死去？”葉來聞言先是一驚，隨後瞭然的笑了笑，的確就連落羽都可以以這種形態殘存下來，那位超越了他不知多少的荒紋大師顯然也應該“活著”，說著葉來的身體轉向了那本黑皮書，“這樣一來，之前和你打招呼的聲音就不難解釋了。”

落羽笑而不語，只是用行動證明了葉來的話是對的，只見其擺出一個請的手勢，率先朝著黑皮書的方向走了過去。

葉來見狀也是毫不猶豫地跟上，很快兩人便直接穿透進了黑皮書地內部空間。

這裡和外面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真要說的話，就是這裡多出了一張桌子，三把椅子，以及……一位麻衣老者。

“晚輩見過這位前輩。”沒有過多的猶豫，葉來對著眼前坐著的老人行了一禮。

老人周身沒有絲毫強橫的能量波動，沒有絲毫的威壓，宛如一個行將就木的普通老頭，要說不同的，便是這位老者的眼睛不是意料中的渾濁，而是燦若星辰，其中似乎包含著宇宙萬物的生滅輪迴。

僅僅是看了一眼，葉來的靈魂都險些被扯碎，駭然之下連忙低頭，不敢與對方的視線碰觸。

“都坐吧。”老人和藹的笑了笑，乾枯的手掌憑空一握，其手中便出現了一個精緻的茶壺，同時出現的還有桌面上的三個杯子……這不是透過某種空間物品中取出來的，而是憑空造出的。

在葉來兩人坐下的期間，老人慢悠悠的斟滿了三個茶杯，將其中的兩個分別推到了葉來和落羽身前，老人再度一笑，伸手示意了一下，慢騰騰抬起自己手裡的那杯抿了一口。

好奇之下的葉來也抓起面前的杯子，一口氣幹了半杯，頓時一股清涼的舒適感傳遍了整個身體，感覺整個人都有些輕飄飄的。

“呵呵，年輕人啊，還是太毛躁了。”對於葉來的飲茶方式，老人淡淡一笑，隨口評論了一句，接著不急不慢的品著杯子裡的茶，一切似乎都是那麼的祥和。

即便是在這種四周都被黑暗籠罩的空間內，似乎只要在老人身邊，便會自然而然的靜下心來，後者那枯瘦佝僂的身軀，彷彿就是天塌下來都能給頂回去，讓人無故多出一種信任感。

“你做好準備了嗎？”輕輕放下茶杯，老人頭也不抬的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似乎是怕葉來聽不懂，故而繼續重複了句，“你做好準備了嗎，成為……新的‘罪’……”

話至此處，老人原本和藹的神色陡然凌厲起來，一股滔天威壓從老人瘦削的身體中徐徐散發出來。

原本僵持的氣氛終於被打破了。

聽了這話，感受著老人散發出的濃濃威壓，葉來原本放鬆下的身體也重新緊繃，毫不退縮的盯視著面前的八品荒紋師，正色地點了點頭：“是的，我準備好了。”

頓了頓，葉來吐出了一道令在場地另外兩人神色都是大變的話來，只見其淡笑的望著老者，一字一句道：“只是不知道，前輩你準備好了沒有，啊……或許前輩這個稱呼不太恰當，應該是……罪，你準備好了沒有？”

此言一出，壓抑的沉默再度降臨了。

然而，這次卻沒有持續太久。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見被識破了身份，“罪”也不再掩飾，原本的和藹慈祥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張狂的大笑起來，“那就看看，我們到底誰能笑到最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