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來,靜靜聆聽著,周圍非常安靜,除了自己輕微的呼吸聲,完全沒有聽到上次遇到的哭聲
鄭琪提醒過自己,不要去看那面鏡子,否則有可能會被永遠留在虛無空間。可是,房間內除了這幅中堂什麼都沒有,探了一圈,李旦也沒能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
再次仔細端詳條幅和中堂畫,似乎,只能從這裡找突破口了。
下意識地,他摸了一下右腕上的黃玉串。心裡回想著剛才在夢中母親的話,心裡稍稍有了一點慰藉,也許它真的能保佑自己吧。
站到鏡子的側面,李旦把手電光照向了鏡子。再看對面的牆壁,完全沒有出現預想中的光斑,光竟然被鏡子吸收了!
或者說,鏡子本來就是通往另一個地方,根本不會反光。
即便李旦沒有正面對視鏡子。視線裡,紅色的雨傘的一角還是緩緩地伸出鏡面。也許,馬上就要面對那個黑色長髮包裹著的頭顱了。
李旦全身的神經都緊張起來,右手握緊了匕首。
也許是1秒鐘,也許是一分鐘,在屏息等待的那一刻裡,人已經完全感受不到時間的變化。
隨著大半個雨傘伸出鏡面,沒有想象中的黑色長髮!
半張蒼白的臉從鏡子裡凸出,像童年斑駁記憶裡從石板上浮凸出來的糖人,那層近似透明的面板似乎一碰就會破碎。
“我們最終還是見面了。”
這張臉發出了類似變聲器的乾啞聲音,嘴唇卻並未因發聲而張開,反而緊緊地閉著,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扭向一邊。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雖然不是正常的人聲,李旦還是從那戲謔而扭曲的面容裡辨認出,這是上官傑的臉。
“當然是拜你所賜,不是因為你的刀,是你那狗屁的身世。”
上官傑的臉此刻如一個發育不全的蛋殼,光潔處幾乎可以透過光線,扭曲處卻讓人不忍去看。
“你應該記得,從酒吧抱回的黑衣女孩。她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你,當然,不是因為你是好人,而是因為她叫呢喃。她是陳潔的臥底,而陳潔一直在護著你。”
“可笑的是,我和呢喃是青梅竹馬。叔叔安排我去接應她時,我才發現她已經被下毒了,拿到那本筆記後就會死。
叔叔知道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留戀啊!可還是做了。
我除了和她一起死,還有別的選擇嗎?
紅塵多少有情人,世上滿眼無奈事,時光不停轉,伊人永相憶……
上官傑似唱似嘆的聲音穿過李旦的耳膜,讓他恍惚間生出一種人生無常的悲意。
這首歌,母親在世時也經常哼唱。她說是父親當年很喜歡。李旦記得,每次最後一句“有情平地起風波,無情蒼天知我意”唱完,母親都會長時間看著窗戶發呆。
“姐姐說,這是家族的命運,我們的一切都只是為了那個使命而存在。我現在才明白!”
說完這句話,上官傑的臉開始劇烈顫動,面板漸漸裂開,一個黃白相間的蛇頭突然探了出來。
在它吐出藍色信子的瞬間,李旦已經注意到那正在碎裂的臉快速出現的變化。上官傑的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鄭琪那張冷靜而白皙的臉。
片刻之後,陳潔和善而姣好的面容出現了。之後,又隱去。最後,古堡裡的黑衣女子那張聖潔而絕美的臉赫然出現在眼前。
李旦強忍著內心的糾結,匕首快速劃出。
這條兩米多長的蛇,瞬間被鋒利的刀刃切下了頭。看著仍在扭動的蛇身和張著嘴的蛇頭,李旦沒有絲毫放鬆,狠狠地抬腳踩踏上去。不知道踩了多久,蛇已經完全變成了肉泥,小指長的骨刺像吃剩的魚骨一樣散落在地上。
奇怪的是,李旦沒有感受到一絲快意。心反而一直在隱隱地抽痛。在他的潛意識裡,總感覺被殺死的不是蛇,而是上官傑、鄭琪、陳潔,甚至是蒂娜小姐。他大口喘著氣,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噩夢。
藉著手電光,環顧四周,紅色的雨傘撐開著落在腳邊。伸手拿起來,很輕,是油紙做的,試了一下,開合自如,和普通雨傘並沒有什麼不一樣。傘的手柄上掛著一個小木牌,上面有燙刻出來的兩行字:竦聽荒雞偏闃寂,起看星斗正闌干。
李旦記得,這是魯迅辛亥雜詩裡的句子。也就是說,這傘和屋子裡的其他東西不是一個年代的,應該是後進來的。至於,為什麼會進入鏡子,而且還收納了上官傑這些本來已經死去的人,他完全想不明白。
再看中堂畫,正中間的那面鏡子已經消失。它原來所處的位置上一株臘梅凌寒綻放。仔細看,主幹上黃色的梅花分成了四枝,左邊一條樹幹又向外伸出,上面又伸出三個小枝杈,上面同樣是黃花帶雪。
他向後退了兩步,再看,梅花的枝杈明顯排列成北斗的樣子。忍不住說脫口而出:
“怎麼會是七星古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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