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對女伴的呵斥感到很生氣,這傢伙沒有上過幾天學,腦子裡還是一副男尊女卑的頑固思想,總覺著,在自己面前,女友只能乖乖聽話。
剛剛,女友爆發的很突然,以至於他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就稀裡糊塗的跟著出來了。
在店門口,他本來想罵她幾句,找回點兒面子,可是這丫頭竟然說,他要是敢開口就徹底分手。
他癟了癟嘴,強壓怒火,看著女友氣哼哼地走遠,也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沒走多遠,感覺實在是氣悶的很,便點起一支菸,邊抽邊念念叨叨,罵罵咧咧。
不過,他說的是本地話,李旦完全聽不懂,這會兒如果有老鹹在身邊就好了。
黃毛向南走了百十米後,右轉進了一個衚衕,大大咧咧地進了一個掛著藍布幌子的門臉。
布幌子迎風飄擺,上面紅底一個大大的茶字,門臉長約八米,滲出來的木製廊簷下襬了三張桌子。
黃毛徑直坐在其中一張桌子邊,看樣子也是熟客了,他也沒有點茶水,就窩著頭開始搗鼓手機。
李旦見其很投入地在寫微信,就趁其不備,側身快速進了店內,裡面稀稀拉拉地坐了四五個客人,基本都是外地遊客。
他找了一張靠牆角的桌子坐下,剛好可以從敞開的窗戶看到黃毛的背影。
很快,黃毛接了個電話,這次說的是普通話,聲音很張揚:
“你過來吧,就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茶館……
我剛被馬子罵了,還不是因為你這破事兒,趕緊過來,要不老子就把你這破事掀出來!”
聽起來,對方似乎不願意來,不過應該是有什麼把柄在黃毛的手裡,最終還是答應過來。
剛才,黃毛的女友突然發飆,明顯是嫌他說話不注意,容易惹事。
不過,李旦直覺,黃毛身上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女友擔心他招搖過市,被人盯上,所以才如此大發雷霆。
電話那邊的人並沒有馬上過來,黃毛很煩躁,就一根接一根地抽菸,還拍著桌子讓店家給他上茶、上瓜子。
店主是個又矮又瘦的中年人,右腿比左腿短了一小塊兒,看起來是受過傷。
他端著托盤過來,輕輕放在桌上,只是看了黃毛一眼,轉身就回到店裡,一句話都沒有說。
黃毛卻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手機啪地一聲掉在地上,撿起來時一臉的肉疼,應該是屏碎了。
依著他之前的性子絕對是要破口大罵,可是這次卻只是不住的搖頭,一聲兒都不吭。
店主回屋的時候,不著痕跡地向李旦所在的方向掃了一眼,一瞬間,四目相對,雖然只是極其短暫的一瞬間,但是李旦的心裡一驚。
他可以確認,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中年人,但是那對平靜如水的眼睛裡射出的精光卻不是一個開店的會有的。
那眼光裡帶著一種特殊的氣質,是見過生死的人才會有的一種特殊的敏銳和犀利。
難道,這個老闆也是道上的?
從黃毛見了他的慫樣,基本可以判斷出來,這個腿腳不利索的茶館老闆在這個鎮子上絕對不是一般人。
正在這時,一個胖胖的紅臉漢子騎著一輛女式摩托車停在了店門口,人還沒有下車就吆喝道:
“黃毛,你喊老子過來為啥子事嘛?”
這個個頭不到一米七的漢子,一口川音,嗓門又大,一喊出來,店裡店外的人都向他看去。
黃毛一見是他,本想著大聲呵斥一句,不過話剛出口,馬上自覺地把聲音硬壓了下去,同時還微微轉頭向店裡看了一眼,看樣子應該是怕店主怪罪他。
不過聲音還是聽得見,而且這次他說的是本地味道的普通話,李旦基本能聽懂。
“你個戳巴子,老子昨天忙了一晚上,屁都麼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