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文生從趙某的身上看到了一個不存在的人,而這件事似乎只有趙某和苟文生兩人知道。
趙某被視為精神病患者,她說什麼別人也不會相信,甚至連她的父母都認為女兒肯定是在精神恍惚的情況下被壞人騙了身子。
至於她所說的做教師的男朋友,那純粹是她想象出來的。
不過,面對趙某,苟文生卻十分認真的說他覺著劉十九很不簡單,他希望和對方見一次。
面對這種肯定,趙某既高興又忐忑,這個世界上終於有人相信自己的話了,不過十九是個靦腆的人,他願意見這位苟主任嗎?
看著趙某有些猶豫,苟文生又說了一些祝福的話,這個女孩最終還是同意了。
不過,她沒有離開,也沒有打電話,似乎男友就藏在在她身體裡一樣。
苟文生也沒有提出任何疑問,客氣地請趙某再次走進治療室。
這次,他沒有催眠對方,而是遞上了一個小藥片和一杯純淨水,他需要對方進入自然的睡眠狀態。
服下強力安眠藥,趙某很快就在對面的沙發上發出了輕輕地鼾聲。
苟文生走過去,靜靜地看著她,直到她的眼皮開始快速的波動,這說明,對方已經進入了夢境。
他轉身坐回到茶几對面,開始說話,就像是自言自語。
但從說話的內容來看,他似乎在同時和兩人對話,物件正是趙某和那個從未路面的劉十九。
他的語速很慢,很沉穩,其實就是在催眠,催眠一個已經進入夢中的人。
這種嘗試對苟文生來說還是第一次,他不知道能否達到目的,可是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辦法。
這種語言催眠大約進行了十分鐘,忽然他感覺自己的視線有些模糊。
雖然這間治療室光線很暗,但他能肯定,這和光線無關。
緊接著,他的聲音也開始變得斷斷續續,腦子也有些混沌,如果此時有人進入,也許會直接笑出來。
精神科醫生苟文生在對著一個已經睡著的人催眠,而催眠的過程中,他自己卻開始懨懨欲睡。
好在,專業的訓練讓苟文生很快清醒過來,事情有些不對頭!
他意識到,自己似乎正在被自己催眠,這不合常理。
催眠術是一種治療手段,核心就是精神控制。
這種控制和普通人為了治療失眠數羊或者數數是完全不同的。
催眠是有明確指向,且是單向的,絕對不會無差別的影響到施治物件之外的人,何況是催眠師本人。
苟文生是一位高階催眠師,他相信自己當然不會犯錯,那麼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在對自己進行催眠。
可是,屋子裡此刻只有已經睡熟的趙某和自己,這裡的傢俱很簡單,一眼就可以看得過來,絕對不可能藏人。
他下意識地卡呢一下關著的窗簾,外面的陽光絕大多數都被遮住,只在兩條簾子接合的位置留了一條縫隙。
在有些昏暗的背景中,那條縫隙很亮,就像是一扇厚重的門被開啟了一條縫隙。
苟文生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道光線。
簾子是緊貼在窗戶上,那後面同樣不可能藏人,外面是整扇玻璃窗,窗戶沒有開啟,表面是光滑的,哪怕是輕功高手也不可能把自己掛在平面的玻璃上。
更何況,窗外有人的話苟文生一定可以看到影子。
除了那道特別醒目的光線,窗戶上什麼都沒有。
苟文生之所以會盯著那道光,是因為他早上上班時特意檢查過,兩扇窗簾是他親手拉上的。
作為一個嚴謹的醫務工作者,他絕對不會在催眠治療室的窗戶上留一道縫隙,而過去的兩個小時內,他沒有離開過辦公室。
也就是說,沒有人可能進去治療室把窗簾拉開一條縫,而不被苟文生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