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濟南的這起案件最終並沒有立案,兩位警察和被盜戶主都證明,這個飛簷走壁入室行竊的老頭兒只是在夢遊。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老頭夢遊中的行為出發點還是做好事,後來核查幾戶失竊的家庭,丟失也都是學校用的上的一些物品。
也就是說,老頭兒即便是在夢中行竊,他還是為了那個自己工作過的學校。
小區居民瞭解到真相之後,非但沒有怪罪這位老人,反而對他更加崇敬。
老人醒來後,被民警和家人送到醫院,不過對於夢遊的治療基本上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無奈之下,為了避免老人再爬樓出現危險,只能在他的臥室內的門窗都加了防護。
不過,那篇論文寫作的出發點並非探討老人無意識的義舉。
作者更關注的是夢遊本身的一些疑點。
比如,老人在夢遊是如何確定行竊目標的?
他離休後基本沒有再回過學校,他是如何在夢中瞭解到,學校的教室內,缺什麼,哪些裝置壞了,休要修理?
這兩點都需要長期的觀察,可老人似乎並不具備這樣的條件。
他很少離開家,也不喜歡串門,現實中他也從沒有實施過踩點之類的行為。
這些資訊是誰,如何傳遞給老人的?
除了這兩點外,老人身上也表現出了夢遊者的一些共同特徵:
第一,他們的方向感極強,哪怕是沒有光線,走再遠的路也能夠順利到達目的地,並完好地返回家中,接著睡覺。
第二,夢遊者在夢遊過程中經常可以改變自己的行為能力,譬如這個案例中的老人,他在現實中身體孱弱,需要靠柺杖才能走遠路。
可是,在夢中,他四肢輕盈有力,爬高樓如履平地,哪怕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特種兵和武術高手也未必能夠做得到。
第三,夢遊者在夢遊中,對於所遇到的人和事通常都會視而不見,也就是說他們從不會記得,曾在夢遊中看到的東西。
不過,這種視而不見並非是大腦沒有做出反應,只是不會被記憶。譬如,老人離開教室的時候,先是去摸窗戶,準備從那裡離開。
發現窗戶被鎖,又轉身從門離開,當時門附近站著人,他卻輕鬆地繞過那些人,沿著臺階一步步走下去。
也就是說,夢遊者在夢中看到了障礙,其大腦也做出了應對,只是他們不會像醒著的時候那樣,去思考,我是否該和對方點點頭,打個招呼。
雖然,有諸多疑點沒能說透,但那片文章最終還是得出了一個自己的結論。
夢遊者處在一個完全自我的狀態中,他們可以“觸控”到外界的東西,但是體內的某種機制會促使他拒絕和外界交流。
這種情況其實和自閉症有些類似。
苟文生對這種結論不知可夠,他更關心的是夢遊中資訊的來源和認知機制。
大學的時候,他就讀過一位十九世紀哲學家的著作,那本書將夢定義為人和宇宙的交流時間。
這個概念很寬泛,很多人將其理解為一種形而上的哲學理念。但苟文生卻一直懷疑,這位大師說的是事實。
精神病學領域,榮格是解夢最多的人。
在對數萬個夢進行認真分析之後,他也認識到,夢具有下意識和社會意識的雙重特性。
從根本上說,人的大腦內有大量無意義的存在,這是一些透過眼耳鼻舌身意留存在大腦細胞、分子內的資訊碎片,它們本身是雜亂無章的。
人可以透過學習機制將其與時間點進行對應,從而形成記憶,記憶再組合出想法輸出,就成為意識。
而下意識或者說潛意識,卻不是透過學習這種模式形成,它的產生往往與實踐無關。
這和夢有很強的相似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