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近年一來剛剛嶄露頭角,畫作經常被高價提前預定。雖然她年齡不大,但因為美貌,經常被媒體炒作,在圈子裡有當代潘玉良之稱。她入行後藝名叫紅霞,我調查過,她在老家的真名是上官虹,相傳是唐代上官婉兒家族的後人。”
虎哥的辦公室裡,幾個人焦慮地等待著屍檢的結果。正在說話的,是剛剛趕來的日報社記者倪元青。和李旦在這裡巧遇,兩個人都激動壞了。從小學一年級起,直到高二時李旦去參軍。同學的十一年中有八年兩人都是同桌。元青小時候又白又胖,李旦就叫他湯圓。
這一別就是十幾年,好在兩人的面貌變化不是太大。所以,一見面就認出了彼此。虎哥介紹說,元青是專門負責政法口的記者,這些年來寫了不少大稿子,在本市公檢法系統是出了名大記者。
湯圓倒是也沒謙虛,笑咪咪地吸了口煙,做出一副很陶醉的樣子。大家一下子笑出聲來,先前緊張的氣氛緩和了下來。
桌上電話鈴聲響起,是法醫室那邊打來的。虎哥還沒有說話,警員小吳已經站起身來,乾脆地說了一聲“老大,我過去!”
驗屍報告有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死者全身沒有任新近發生的外傷,甚至一年之前的也沒有。小吳說法醫老趙告訴他,這是他入行二十七年來解剖過的最完美的一具屍體,誇張點說,渾身上下連個痦子都找不到。
死者消化道內殘留物及血液檢測顯示,沒有發現氰化物、砷化物、有機磷等任何常見的有毒物質。另外,她的處女摸完整平滑。綜上所述,目前還不能判斷上官虹是否死於他殺,但可能性很小。
一個23歲的女孩子,死在遠郊人跡罕至的河灘上,而且之前那裡一直在下大雨。她自行前往的可能性不大。但有一點讓虎哥一直有些忐忑,安傑卡被殺的當日,上官虹正在與丹談自己畫展。
這樣一個重要的證人突然死亡,總不會是沒有原因的。
他又打電話給法醫老趙,希望他做進一步檢測。
出了警局,湯圓拉李旦上了自己的牧馬人。十幾年的分別,反而讓兩人格外親切,讓李旦意外的是湯圓也沒有成家,和小時候一樣,大大咧咧的一個人瞎混著。
聽說李旦在做私家偵探,湯圓立刻瞪圓了眼,說什麼也要拜師。他說,自己這麼多年政法記者也不是白乾的,兩人要是聯起手絕來,對是黃金搭檔,含金量怎麼也得比夏洛克和華生高出好幾k。
在飯店喝酒時,湯圓突然冒出一句話把李旦也說蒙了。
“我直覺,上官虹是被嚇死的!你別不信,我這些年寫過的案子少說也有幾百個,一些沒有外傷的謀殺,其實用的都是心理恐嚇!”
李旦馬上撥通手機,建議虎哥先做一下那張紙的筆記鑑定。
湯圓馬上伸出拇指,給了李旦一個大大的贊!他說,那張紙他雖然還沒有看到,但上面的內容已經知道了。
作為古漢語專業的碩士,湯圓說,他當年讀書時就知道這首詩很不尋常。明面上,作者是宋之問,但這傢伙之前就有為竊詩而殺死親外甥劉希夷的前科。
這首《渡漢江》雖然不及之前搶劉希夷的“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那麼經典。
但一句“近鄉情更怯”,把思鄉心切又恐親人受累的複雜心情充分而平實的唱敘出來,筆法境界也算是空前絕後了。
當時,湯圓的導師告訴過他。自己少年求學的時候,有位祖籍無錫的老先生說“近鄉情怯”這四字隋朝以前他老家就有了,不論詩是不是宋之問作的,這個句子肯定是借來的。
那句詩被塗抹了紅色,這意味著什麼?湯圓不知情,李旦心裡卻思潮翻滾,《洛神賦圖》的作者顧愷之就是無錫人。而且鄭琪也反覆提到,《洛神賦圖》原畫上就有這四個題字。如果是因為見到這幾個字而恐懼,那上官虹又在怕什麼呢?
次日中午,李旦接到虎哥的電話。
檢驗有了新發現,第一法醫老趙在解剖上官虹的心臟時,發現她患有動脈粥樣硬化症,透過進一步對血管和血液檢驗分析,可以確定她是受到某種精神刺激,誘發病症,產生血栓致使心臟功能衰竭。
一般有這種病人的人,遇到口角或精神打擊都可能造成嚴重後果。如果,救治及時還可能保住性命,但上官虹發病時身在荒郊野外,完全失去了獲救的可能性。
另外,那張紙上的筆跡也已經鑑定完畢,可以確認不是上官虹寫的。筆跡鑑定人員分析,字跡的結構非常講究,筆畫起止類似毛筆的運筆手法,寫字的人應該是有傳統書畫功底的。而且從對紙張上的壓痕做的分析看,女性的可能性最大。
對那句詩上的塗抹的紅色唇膏,調查人員也給出了分析結果。那種口紅與上官虹手包及家中所存的口紅都不同,很可能是寫字的人所使用的。
這種口紅是一個來自美國的小眾品牌,標識是一個大寫的z,在美國藝術圈子裡很有人緣。
虎哥說,從這些證據來看,丹親自作案的可能性不大,況且作為其重要的不在場證人,丹在這個時候找人除去上官虹,反而會引火燒身。不排除是有人故意所為,目的就是讓把丹退推出來。
李旦抬頭朝窗戶對面看了一眼,雖然什麼也看不到,但他猜測,丹也許正在望遠鏡後面。他甩了甩頭,從茶几下摸出一把鑰匙,是鄭琪搬家那天給他的,說是自己不在家時請他幫忙照看一下。
李旦進入1904室時,客廳裡空無一人。臥室、衛生間都是同樣的冷冷清清,除了少量傢俱,個人物品少得可憐。
洗臉盆上方是一個化妝鏡,李旦伸手拉開。發現鏡子後面有個小儲物櫃,一管牙膏、一瓶面霜,一隻口紅,都還沒有開封。看樣子應是鄭琪這次從美國帶回來的。
他拿起口紅,上面一個大大的z在白色的熒光燈下非常醒目。
“真的是她嗎?”李旦喃喃自語道。
隨後,他又輕輕把地口紅放回到櫃子裡原來的位置上。這是習慣。但他沒有和往常做調查時一樣戴橡膠手套。隱約地,他感覺自己沒有必要對鄭琪掩飾自己的懷疑,他希望能她能親口告訴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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