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艘戰船乘風破浪,在茫茫大海上航行著。四月初夏,海域的清晨透出一絲絲涼意。海船上插著一面日月龍旗,表明這是一艘來自大大明的船隊,在這片海域上,大明的水師幾乎是沒有什麼對手,能夠與之抗衡的,便是西洋水軍。不過西洋水軍船少兵少,真要是在海上與大明戰鬥廝殺,實力那就顯得有些薄弱了……
李九成大步流星,闖上了登萊巡撫丁文盛的大堂之上,是一陣破口大罵,言語用詞是非常惡毒,當然他不是再罵丁文盛,而是在罵南明的北洋水師。
崇禎三年,袁崇煥殺毛文龍,於皮島的毛文龍舊將譁變,時大明登萊巡撫孫元化接收了皮島的叛將孔有德、耿仲明、李九成、李應元諸將。在登萊之時,李九成把孫元化給的市馬錢花盡,恐遭治罪,於是搶劫譁變,這就是崇禎年間的“吳橋兵變”,也是在吳橋兵變之後,孔有德、李九成等人叛明降清,還請火器製造之法帶去了滿清。
“李將軍,你這又是怎麼了?”丁文盛雖然不太喜歡李九成,但是水戰是清朝最薄弱之處,只能依靠李九成這些熟悉水戰的漢將了,所以丁文盛對李九成是一直客客氣氣,很是器重。
李九成憤然說道:“他們欺人太甚。”
“他們是誰?”丁文盛不解的問道。
李九成慢臉通紅,大聲咆哮道:”還有哪個,自然是那南明的那些水師哨探,今天下午的時候我軍在海中巡視,不想遭遇明軍戰船。你也知道,巡視之時都是小船,可是明軍卻全都是大船,還得我軍兩艘船隻被撞翻……”
“李將軍,你也知道,我軍水師兵馬人少,只能自守,你就忍一忍,等我們在平原之上廝殺之後,截斷他們的後路,到時候這些水師漂泊無依,看他們能逞什麼威風。”丁文盛也是寬慰李九成幾句,畢竟水師不是大清朝的主力,不過是防備一時之需所用罷了。
北洋水師此刻已經兵臨芝罘島,距離登州海口不過百里之遙,福船三十艘,海滄船七十具,蒼山船百餘艘,都已經做好準備,酒足飯飽的北洋水師已經整裝待發,隨著祁彪佳一聲令下,福船在前,蒼山船居中,海滄船在後,呈雁行陣陣展開,緩緩駛入了登州水港,朝霞正濃,萬里波濤澎湃的海面一片璀璨。
登州水港的清朝水師正在燒火造飯,已經是申時末了,一天兩頓飯,他們也是無可奈何,沒辦法,現在各地戰事正激烈,他們這裡沒有戰事,糧草撥付自然要少一些,能夠一日兩頓已經不錯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甚至連兩頓都是奢侈了。
就在這時,海面上突然出現了十餘艘海船,緩緩出現在人們的視線當中,海船的速度驚人,明顯優於登萊水師的海船,那些海船在大海中乘風破浪,呼嘯而來,船上升起了桅杆,一面面硃紅色旗幟十分的耀眼,船帆被海風鼓盪,呈現出一個巨大的弓形。
這也是大明海船才有的裝飾,只在大明海船才備硃紅大旗,那些巨型戰船,正是大明的常備海船——福船,船上配有六支桅杆,在水手熟練的操作下,緩緩升起。船上的人遠遠的可以看到登州水寨中篝火點點,不時傳來嬉鬧之聲。
北洋水師快速的逼近,儘可能的不發出聲音,舟船破水,劃出一道道水線,距離登州水港越來越近,鼓聲突然急促起來,指揮戰船上,一個青年將領聞聽鼓聲急促,便拔出寶刀,厲聲喝道:“傳我命令,揚帆與我攻擊。”此人正是海霹靂施琅。
靠近海岸不足一里之遙,施琅也是長出一口氣,他們的戰船巨大穩健,比之清朝水船要大了一半,這也是北洋水師和清朝水軍的區別,一方面是技術,明朝造船最發達的地方在南方,尤其是福建,那是造船基地,另一個是職責,大明的水師是要海航遠海的,但是清朝水師卻只是在近海巡視而已,清朝水師更講究靈活性,所以船體相對較小,而北洋水師,則更注重每一艘戰船的戰鬥力,所以建造戰船時,更注重加厚,加大,使得海船的撞擊力增加。 在海邊巡哨計程車卒看到這麼多戰船出現也是一怔,不由得嚇了一跳。
“敵襲……快,備戰……”鑼鼓之聲想起,端起飯碗的登州水師紛紛抄起武器來到岸邊的戰船之上,李九成也是快步奔跑來到水寨之前。
不過,李九成他並未驚慌,比眼前局面更窘迫的也不是沒有見過。打不贏就跑好了,反正他們可以隨時登岸撤離,沒必要如此慌亂。
“就這些人也敢稱水軍嗎?”施琅看著遠處還在慌忙備戰的登萊水師,露出了鄙夷之色,拔刀厲聲吼道:“炮火掩護,衝過去。”
兩艘福船,在二十艘海滄船的配合之下,迅速逼近登萊水師的營寨。 而在那將船之上,施琅已經命人點燃陰險,頓時青煙升起,伴隨而來的就是呼嘯而出的火炮。
“放!”七八門大炮的炮彈呼嘯著直奔登萊水師的戰船而去,火炮發射出去的一剎那,產生了一股後坐力,巨大的福船,也是不由得在水上微微一晃。
只聽見“轟”的一聲,一艘戰船的船身被火炮集中炸透,在船身之上,留下了一個巨大窟窿。十幾發炮彈,有三顆正中目標。而其餘在船旁邊炸開,那巨大的穿透力,直接把清軍的船板震斷,整個船身也隨之向下一沉,船上的軍卒驚慌失措,大聲呼喊起來,頓時被撞地四分五裂的船上的軍卒紛紛落水,兩側的海滄船已經逼近。
施琅的戰船緩緩行出,數艘海滄船從側翼逼近,施琅下令船體在原地打橫,體積巨大的福船,在水面上緩緩劃出了一個弧形,幾艘海滄船隨著將船轉動,兩艘巨型福船輪番出擊,十幾門火炮不斷髮射,登州水師的船本就不佔什麼優勢,而今在如此猛烈的攻擊之下,更顯得有些慌張,連李九成身下的座船,也已開始進水……李九成大聲呼喊,讓軍卒穩住心神。可是面對施琅兇狠的攻擊,登州水軍早就已經亂威一團,自己之間不斷髮生碰撞,陣型早就變得混亂不堪。
這個時候,祁彪佳帶著剩餘的水師也是從海面一側出現,疾馳而來,直接衝進了水港之中,以火槍、火箭、強弩攻擊那些清軍,清軍落水者無數。
“撤……快撤……”李九成見陣勢已經大亂,難以扼制,不敢在耽擱下去,招呼身邊的兵馬紛紛撤走,不再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