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思考之間，溫暖的眼皮突然動了兩下，隨後是手，然後眼皮慢慢睜開了。

那雙眼睛漆黑無光，反應了好久，才終於找回了焦距。

“溫暖！”

“暖暖！”

兩人一左一右，溫暖順著聲音看去，第一眼看到了蕭淮。

徹底暈倒之前的記憶湧現，她知道，是蕭淮拼了命的將她救了回來，抱著她走了很遠。她還清晰的記得，蕭淮顫抖的雙手，那是她第一次感覺到他在害怕……

是因為她？因為她要死了？

四目相對，蕭淮眼中有自己察覺不到的慶幸和溫柔的纏綿，那樣的眼神，讓溫暖下意識的躲開了。

她不習慣這樣的蕭淮，更不想讓自己因為這樣的他，而讓已經對他死了的心再活過來。

“暖暖，你怎麼樣？”程冽握著她的手捏了捏，溫暖轉過頭去，看見他時，露出了一個虛弱的笑容：“你來了。”

聲音微弱到幾乎聽不見，好在病房足夠安靜，兩人的耳力又足夠的好。

程冽抓緊她的手放到自己唇邊，雙眼中有失而復得的欣喜和責怪：“你一聲不響的離開，若不是出了事情，我還不知道你已經回來了。”

溫暖想再扯出一個笑容，可她實在是太累，根本無能為力。

她不是自己想回來的，而是逼不得已，如果不是蘇吟雪，她現在正好好呆在雲川醫院，跟西瓜享受著平靜的生活。

想到蘇吟雪，她眼睫輕顫了幾下，從崖邊墜落下來的那種感覺突然回來，讓她喉間呼吸一緊，差點喘不過氣來。

“怎麼了？醫生、醫生！！！”程冽見她呼吸凝滯，想去叫醫生，被她給拽住了：“我沒事，不用叫醫生。”

她自己就是醫生，知道自己的傷情。骨頭都已經接好了，她只需要慢慢做康復就好。

原本，她也以為自己死定了的，可沒想到，蕭淮硬生生的趕在了最佳治療的時限之內，將她帶到了醫院。

她再度轉過頭，迎上了那雙擔憂的眼睛：“謝謝。”

這兩個字，大概是最能表達她的心情，也是最欠缺表達力的兩個字。

她的力氣不允許自己說太多的話，而她也不知道，要跟他說些什麼。

蕭淮背在身後的手指捏的骨節泛白，他不喜歡溫暖跟自己這樣客氣的樣子，但還是控制住理智，薄唇輕啟：“不用。”

溫暖看得出來他的不高興，但她選擇了視而不見，她還沒有做好準備，怎麼跟蕭淮相處，又怎麼處理程冽的事情。

“我想休息了，你們可以先離開麼，我真的很累。”

她確實是累了。

這麼多年，她帶著西瓜輾轉過很多地方，她真的很累，這一次，就讓她好好休息一陣子。

“對了，西瓜麻煩你照顧了，謝謝。”

蕭淮腳步一頓，很想從喉嚨裡發出些音階來表示自己知道了，可他最終什麼都沒能說出口，只挺直著背脊走出了病房。

“西瓜在你那裡？”程冽追問。

蕭淮沒有理他，徑自離開。

只是他沒想到，程冽卻死皮賴臉的追了上來，硬是擠上了他的車，說要跟他回龍澤山莊去找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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