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完全升起,巡邏的捕快們都走出了縣衙。雖然他們表面上嘲笑李文甫不要臉皮,但是內心不得不承認那番話確實讓他們內心變得更加敞亮起來。
轉眼過了辰時,一處破舊的小巷子中,隨處都可以看見蓬頭垢面的人或坐或躺,這是漢安縣城有名的貧民巷,多數無家可歸的人都聚集在這裡。當然,這裡也成為了三教九流的聚集地。
一處破敗的房屋中,一個獨眼光頭大漢,背對著房門,單腳踏著椅子,正在用一把磨得蹭亮的匕首剔牙。
這時一個身穿滿是補丁衣服的漢子推開破舊的木門闖了進來。
“呸。沒規矩,知不知道進老大的門前要先敲門?”獨眼大漢將牙縫中剔出來的菜葉吐了出去,轉過身來橫著獨眼說道。
漢子撇撇嘴,心中惡心不已,因為他知道獨眼大漢手中的那把匕首天天晚上被他用來搓腳,現在還用來剔牙。忍住噁心,漢子開口說道:“老大,保護費沒有收到。”
獨眼大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罵道:“廢物!我養你們幹什麼吃的?”
漢子反駁道:“老大,這也不能怪弟兄們啊,鬼知道那些捕快們吃了什麼瘋狗藥,逮人就咬,弟兄們只要一露頭就被抓了。”
獨眼大漢想了想問道:“那周彪了?我們不是給錢讓他罩著我們嗎?”
漢子連忙說道:“別提了,他現在被那縣令打得半瘸,早就逐出衙門了。我昨天去見他,他躺在床上起都起不來,還告誡我們以後不要惹事,這漢安縣的天已經變了。”
“真是豈有此理!”獨眼大漢一掌拍在扶把上,激起一陣煙塵。
漢子繼續說道:“這一切好像都是那縣令大人搞的鬼,聽說他還弄出了一個什麼有為公差榜,就掛在縣衙門口,現在那些捕快們可是卯足了勁兒想要擠上去,天天沒事兒找事兒,可苦了我們。”
獨眼大漢聞言,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這日子還真是沒法過了。”
漢子連忙問道:“老大,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弟兄們總要吃飯啊!”
“吃吃吃,你們就知道吃,看看你們一個個,呆頭呆腦,除了收保護費,還會幹什麼?能有什麼辦法,老子不是正在想嗎?”
漢子試探性的說道:“老大,要不我們乾脆離開漢安縣,去別的地方發展?”
獨眼大漢反應過來:“我說你們是早就在打這個主意吧?”
漢子嘿嘿一笑:“老大,弟兄們是覺得這漢安縣實在是混不下去了,強大如猛虎幫都被滅了,我們貧民幫還不如趁著一幫兄弟還在,去別的地方打天下!”
獨眼大漢沉吟不語,漢子期盼的看著他。不一會兒,獨眼大漢下定決心,一下站起來說道:“幹!反正這地方待不下去,我們去別的地方。”
“老大英明!”
很快,貧民幫都忙碌起來,能帶的都帶走,然後化成一條洪流,朝城門口湧去。至於為什麼說是洪流,因為抱有去外地混社會的大小幫派不只是貧民幫。
幾天過後,漢安縣的百姓們突然發現,街頭巷尾那些熟悉的面孔突然消失不見,就像是一群天天圍著你叫的蒼蠅,有一天突然全都消失了,周圍一下子就變得清淨起來。
然而周圍其他的縣,特別是府城,一下就遭了殃。
又過了幾天,臨平府衙辦公的書房內,身穿緋色官袍的臨平知府楊元華正看著公文。如果柳青在這裡,一定會認出,這知府大人就是在縣衙出現過的儒衫男子。
這時,一個書童打扮的男子走進來,對著楊元華行禮道:“老爺!”
楊元華抬起頭:“是小六啊,不用多禮,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