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正睡得香,吳商嚴厲的聲音響在我上方。
我努力讓自己漸漸清醒過來,同時暗罵他身上的香味一定有問題,搞不好還有毒!
張開眼,吳商坐在床邊,垂眼瞧著我。
“你是不是摟著我睡的?”我拉緊被子,“你一個要結婚的人幹嘛老對我動手動腳?晚上分開睡不行嗎,我和千香一起睡也挺好的。”
他凝眉想了一會兒,俯身悄聲對我說:“先養個小的在房裡,不行嗎。”說完他勾了勾唇角,“我不虧。”
“我有物件的好吧!”躲開他湊近的臉,我把手伸到他面前比劃著假裝要捏劍訣,“警告你離我遠點,小心我用劍砍你!”
他輕蔑地笑了笑,很不把我放在眼裡的樣子,然後直起身問:“你物件找得到我的寨子嗎?”我以為他要到桌邊去,誰知他不知從哪裡拿了一根略粗的銀針,半回過身來動了動唇角,像是在笑。
“找不到找不到!”我拼命搖頭,用被子擋著自己,“你別過來啊,躲我遠點!”
他眯起眼,單膝跪在床上,緩緩壓低身。我別開臉,時刻提防著他用那根大粗針扎我。猛地,他扯開我的被子:“起床,洗漱,吃午飯。願意睡吃完飯再睡,你還得吃藥。”說完他從床面上抱起我把我放置在床邊,“令堂說讓你踏實在這兒住著,等好了她接你回家。”
“我媽也住下了?”
“她約了幾個朋友在外面逛逛,過兩天就回去。你這傷走不了山路出不了寨,還是養好了再聯絡吧。”他輕輕嘆了口氣,“那日見你氣呼呼心不在焉的,不利於傷口恢復。再大的事,先把命保住。”
吳商沾溼了毛巾遞到我面前,我垂眼瞧著他的手,他的手和謝詢的手很像,也很纖長,手指骨節分明但不突兀,很漂亮。這雙手不知救過多少人,是一雙大夫的手。而謝詢的手,卻拘人魂魄,索人性命……
可我還是貪婪那雙手,那雙冰冷、柔魅、擁我入夢的手。
接過毛巾,我仰起臉看著他那張愁雲滿布,看不見希望的臉。我知道,他這樣的大夫遇到我這樣不聽話的病人,一定嫌棄死了:“謝謝你。”
“怎麼謝。”他還是那般不講情面……
“先欠著。”
吃完藥依舊是吳商幫我洗澡,我跟他說其實千香和我一起洗才合適,他讓我忘了自己是女的或者忘了他是男的。我比較慶幸的是幸好他還記得男女有別,沒在幫我洗澡的時候把他自己也脫光。要真是那樣我寧願蒙著眼睛任人宰割,雖然現在也是任人宰割吧……
“你站遠一些。”我說。
“我在這裡,你摔倒我能接住。遠了,接不住,危險。”他看也不看拿起毛巾開始給我擦臉,“暫且忍忍。”
我“哦”了一聲閉上眼,任由溫暖的毛巾洗去世俗凡塵。
“吳商。”我叫他。
“嗯?”他輕聲應和,聲音像極了我的無常。
“我想問問你山頂的古墓,我需要引魂針、招魂幡、束魂印還有還魂圖,我要還原一個很重要的人的魂魄,墓裡的寶貝我用完就還給你,可以嗎?”我想看著他,可一扭頭抻得傷口跟著疼,“啊……”
“先養傷。”他走到我面前,將我被水沾溼了的發輕輕挽起,隨手從托盤裡拿了一根髮簪固定好,“你若一直不好,只能在這裡將養,倘若不幸離世,我有心借,你也無力拿。”
我嘆了口氣,低聲嘟囔:“有你在我死不了,不願意借就直說,東拐西拐……小氣。”
“嗯?”他忽然走近一步,順勢將我攬在手臂裡,“什麼?”
我嚇得趕緊往後退:“沒有沒有,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