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商略顯氣惱地在屋裡溜達,我看出他心裡是真的煩,可這事說到底終是我愛莫能助。
他走到牆邊,把頭抵在牆上一句話也不說。我看他鬱悶的緊,又不知該怎麼勸。
“吳商……”我走到他身邊拉了拉他的袖子,“要不你就從了吧,反正你也不吃虧。”
他撥開我的手走到視窗,又陷入了沉默。他就這樣在屋子裡轉了好幾圈,沒想到這個平日裡嚴肅得要命的傢伙,這個時候竟如此迷惘。
看在屋裡這般轉悠,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好悄悄開門逃到外面去透氣。
千香和翠翠見我出門,趕緊湊過來:“怎麼了?”她倆不敢出聲,只動嘴巴地問。
“恐婚。”
話音剛落,門“哐”地一聲被他從裡面推開。但見吳商帶著瘮人的氣場走出房間,他瞧了我一眼後怒氣衝衝地走下臺階。我不明所以,他這是在生氣嗎?還是覺得我幫不了他讓他很失望?
看著吳商一路往山下去,我說不上是同情還是慶幸。忽然覺得自己不用受那“媒妁之言”的制衡是一件異常幸運的事。
吳商就這麼走了,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路的盡頭,我暗歎幸好他沒回過頭來給我安排什麼新的任務。
“嚇死我了……”我拍拍胸口,算是鬆了口氣,“我跟你們說啊,再偉大的人,在角色轉變之前,也好長一段時間接受不了。你看他還沒結婚呢就這樣,等將來當了爹……”
“刷”一陣劍氣擦著我頭頂飛過“當”一聲響在我身後的門板上,我縮了縮脖子:“這是哪兒來的暗箭吶……”回頭,我看見那把黑色的小匕首插在門上顫抖。
“他是真生氣了。”千香走過去拔了半天也沒把匕首拔下來,“姐姐,你是怎麼勸吳商哥哥的。”
“我跟他說讓他私奔,或者我捅他一刀,或者他就從了,不就是被兩個姑娘睡嘛,他又不吃虧。”我和翠翠輪流試著把那刀往下拔,最後還是沒拔下來。
“哼,”一聲冷笑,是董刈,“你應該慶幸他沒把你順窗戶扔下去。”他見我們三個對著那把小刀輪流生拉硬拽,無奈地嘆了口氣,最後還是他叫小白上山來,才把這寶貝弄下來。
小白聽說我這樣安慰吳商就說我死定了,吳商回來肯定要收拾我。我撇了撇嘴,說到時候只能見招拆招。我見他們人心惶惶的就給他們編纂未來吳商被兩個女人呼來喚去招架不住的故事,大家笑成一團。董刈聽見了也跟著笑了兩聲,可晚上的時候他非要我寫淨口神咒,還說我要是不寫他就去山腰上的閻王殿,把我背後嚼舌根的事告訴閻王。我雖然不覺得他真會這麼做,但還是乖乖的寫了三十遍。
晚上,翠翠陪我睡覺。摟著她我睡得格外踏實,大概是覺得翠翠略通道法的緣故吧。直到夢裡有一隻手撫過我的臉,直到那手落在我腰間將我摟緊,我才明白,睡得踏實也許是因為房間裡有他的氣息。他來了,許久不見,終於來看我。可我好睏,怎麼也張不開眼。
謝詢……是你嗎……我心裡叫他,他卻不應聲。
半夢半醒之間我覺得被人橫抱著飄在空中,耳邊是淒冷低沉的風聲,是冥府特有的聲音。我並不覺得冷,大約是在他懷裡的緣故。
他落地的時候我迷迷糊糊地張開眼,四周黑漆漆的,不知是夜深還是他故施迷障。開門聲響後有濃烈的沉香味兒撲面而來,我便確信一定是他。只有他有這樣的味道,清苦、凜冽。
“七爺。”一個羸弱的聲音叫他,是個女人!他屋裡有女人!?
“熱水。”無常的聲音響在我頭頂,“藥。”
“是。”那女人開門出去後,他將我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