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裡翻了無數個白眼給他,這種時候跟他對抗,十有八九還得被他扔回床上。我的目的是逃走,自然不會給自己找麻煩。
他幫我梳好了髮髻,拿起那些釵環一一別好,很熟練的樣子。其實丈夫做到他這個樣子確實無可挑剔,他很少輕易發火,也從不拿著無常的身份和我立規矩,但凡能陪在我身邊就絕不遠行,儘可能地為我醫治。可這些大都源於他對珠兒的虧欠,為什麼我要做別人的代替品,要麼他只愛我,要麼他只愛珠兒,我絕不允許他把我當成她一樣的愛著。
我起身往門外走:“帥府是不是出入自如。”我問他。
“當然。”
“好。我走了,你往後不必找我,我遇到危險你也不必來救。我不需要你。”說完我就往門外走,沒走兩步,房門便“啪”地自動關死。
“我又哪裡惹到你了。”他從身後抱住我,“近些天不理我,說幾句話就仇人似的。”
我奮力掙脫,他死死地攥著我的手腕,直到我累得滿身大汗,他一把橫抱起我將我丟回床上。
“你除了把我困在床上還有什麼別的本事!”
“我把你困在床上都不能讓你心平氣和,我還能有什麼別的辦法,把你鎖進十殿閻王的牢裡嗎。”他不客氣地捏住我的下巴,“我有哪些付出不是為了丁靈?為你我坐忘也要分了元神守著你,怕你遇到危險,所以寧願自己困在幻境裡,哪怕往後再醒不過來。為你我豁出去元神也要破那妖陣,哪怕萬劫不復也不願讓你受半絲驚嚇,換做別人我才不管。為你我忍氣吞聲,眼睜睜看你冤枉我,誤會我,自責沒能從凜江後山救下你,受盡天庭嘲笑為你跪在南天門外求藥。我一個字都不想說,不想你心裡有半點愧疚。可見我是瞎了心。”
我的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流,流進耳朵裡,流在頭髮上,溼了鬢角,溼了枕頭……
他無奈嘆了口氣,將我摟進懷裡,捧起我的臉為我拭去淚水,軟了聲音一句句地勸著:“我不對,你打我,我錯了。”
我哭得昏天暗地,頭疼腦熱地睡在他懷裡,他緊擁著我,復讀機一樣叫著:“三三,我的三三……”
他的肩膀很寬,大概所謂“歸屬”就是這個樣子。他的腰身很細,是容易引女生浮想聯翩的身材。
“我媽說腰細的男人靠不住。”我說。
“可怎麼好,你聽過哪隻鬼是吃得胖的。”
“珠兒要是遇險了,你也會那樣救她。”我說,“你這個騙子。”
“我救她,是因為她是我妻。”他說,“妻子有難,丈夫不救,不忠不義。”他說完抬起我的下巴,“可你不是我妻,三三,不是我妻我卻還要救你,你可懂?”
我說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懂:“為什麼。”我盯著他秀氣的下巴,又去看那雙月色般溫柔的眼:“搖光說夫妻之外皆為淫邪,我不是你的珠兒,我是你的淫邪。你的道心丟了,天尊們會譴責你。”
他抓住我的手放在他臉上:“譴責我做什麼,悼念亡妻是為情,也為義。”而後伸手撫摸著我的發,“至於是不是淫邪……還要問你。”
“問我幹什麼,日日都是你要這樣那樣,又不是我要這樣那樣。”提到珠兒我總是不高興,“悼念亡妻高尚,到我這裡就是淫邪,謝帥,在黃泉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你的世界裡,我總是多餘。”
“我的世界裡……你總是多餘……”他凝眉思索了一會兒,緩緩地點點頭,“看著是,不過……不是多餘,是遲來。”他唇角勾起一個苦澀的笑,“別哭了,今日是我不對,一會兒帶你出去逛街。”
我看他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