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精酌細品著我的話,彷彿很欣賞我這提議。可我就是隨便說說,難不成我真戳破了那層紗說他喜歡我要與我在一起嗎?
有些事是可以說的,有些事則不行。我心裡知道他對我有意,可我不可能留在這裡,我有我的責任,有我的學業和事業,有我的家人、長輩,我放不下。吳商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我知道他肯定不會把我做成標本,就是喜歡逗我,跟我開玩笑嚇唬我。或許我以後不回應他就好了。
“你燒退了?”我問他,“吃藥沒?”
“我沒事,不必擔心。”他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菜,意思是讓我趕緊吃。
吃過飯休息了一會兒,他看著我吃了藥。我問他昨晚打雷的事,他說今夜再解決,因為昨晚他確實累了。他邀我同他下山去,因為他不確定昨晚他睡下後那孽畜的元神到底做了什麼,所以巡視山寨他才能知道那個東西的傷究竟多重。
我起先不願同他下山,因為我知道自己下山後將會遇到什麼。我說我討厭那些口水仗,討厭別人說三道四,討厭別人異樣的眼光。而最近遇到的這些事,無一逃得開以上我的這些擔心。
“吳玄的奔逃、三夫人的哭訴還有雷家的怒火,吳商……你為何要置自己於這般境地。”我伸著腳看他幫我穿鞋。
“哪有那麼慘。”他漫不經心地回答。思量再三,他還是決定帶我下山:“出去看看我凜江的風土民情,這裡沒人敢置喙我。”
“為何?”
“因為我是這裡的主人。”
和吳商一起走在山路上,我欣賞著凜江的風景。其實之前也有注意這裡的山水,只不過心境不同,景色也不一樣。盛夏的南方蒼翠欲滴,樹木的枝葉密密層層地重疊著,若不是空氣悶溼潮熱,我會更喜歡這樣的風景。山路邊各色的野花悠然地開著,有風過時便搖頭晃腦地動幾下,顯然也對這樣的氣候投了降。野生綠蘿倒是生得茂盛,一片片肥碩的葉子隨著藤條攀援在樹木或山石之上。我走走停停,偶爾摘一朵花,偶爾採一片葉,偶爾撿幾塊漂亮的小石頭,彷彿回到了童年和爺爺一起下田的時光。
吳商不緊不慢地跟著我,我走他就走,我停他就停,他看著我上上下下,不制止,也不參與,一點情趣都沒有。
我朝他丟葉子、丟石子、撒花瓣,他不躲,也不還擊。雷媛要在我一定告訴她,男人要是這個樣子對女人,那絕對不是喜歡,就是當那女子是猴子,他自己純看熱鬧。所以,不用談什麼喜不喜歡,他壓根兒就沒把我當正常人。
我採了朵花簪在頭上,吳商看了皺起眉:“醜。”
我瞪他一眼:“你醜。”
他也不還嘴,隨手摘了兩朵花走到我身邊別在我頭上:“照你這麼玩兒下去,咱們今夜得睡在山下。”
“山下也有你的房子嗎?”我跟著他繼續走上了下山的路,“還是你準備睡在小白家?”
“吳家在腰路盡頭有一座小樓,之前翠翠差人收拾出來原是要給你單住。”他提起以前的事,我才覺得他不讓我獨住很明智,雷媛的蠱、景虯的仇、妖魔鬼怪的惦記,我哪個也扛不住。
“小樓三層,除了我沒有人能隨便靠近。”他說,彷彿知道我在想什麼。他每下一個臺階就回身來牽我,這一段山路很陡,我記得,就是上次我和千香他們遇到景虯的那一段。不知為什麼,走在這裡我總覺得陰森恐怖,就好像又會憑空多出來一面石壁似的。
“怕了?”吳商握緊我的手,待我小心翼翼地下了臺階,他忽然將我摟進懷裡,“這樣還怕嗎?”
我盯著他胸前的盤扣覺得悶熱無比:“熱。”
“你有避水珠,你不怕熱。”
他怎麼知道我有避水珠?這珠子是星主給我的,說是全天下只有兩粒,一粒在東海,一粒在我這裡,他是怎麼會知道!?我掙開他的手臂後退兩步,警覺地看著他:“你是誰?為什麼知道避水珠?”
吳商沉下臉來轉身朝山下走:“掉進我凜江能全身而退,不是避水珠又是什麼。”他站在臺階下回身朝我伸出手,“你初到這裡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有。”
“避水珠是仙家寶貝,你一個凡人怎會知道。”我將手背到身後擺好了劍訣隨時準備捏緊,“你到底是誰?”我是被凜江的這些鬼怪給折磨怕了,原先是偷襲,後來變成吳商的模樣讓人來猜,不過還好變成他的是仙不是精怪,過招也無殺意。可現在置身這陡峭的山坡上,我身上又帶著傷,若真有鬼怪來犯,我可不保證能打贏。
吳商沒好氣地瞅了我一眼:“你多讀讀書,除了避水珠還會知道更多。雖是仙家至寶,卻不是今年才出現,存在千年,總該有文字記載。我書房裡有很多書,你閒來無事不妨多看看。”說完他揹著手下山去了。
想一想覺得他說的話不無道理,首先董刈作為一個屬於他的鬼,知道我有避水珠以及紫微大帝和我的關係,多半會先同他說,這樣一來他肯定就會知道避水珠的事。如果如他所言,避水珠在書中確有記載,那他知道就不奇怪了。他行走陰陽,連冥府的惡鬼都能拉到身邊當小廝,可見他與冥府還是有交集的,既如此,知道仙家寶物是不是也勉強可以說得過去……所以是我誤會他了?
吳商的身影越走越遠。“哎!你怎麼走那麼快啊!”我站在臺階上叫他,“喂!我下不去!”“吳商!”“吳商!”正叫著,忽然一股邪氣從身後襲來,我察覺到那歹毒的氣息,回身一劍橫掃。不料來者凌空襲擊,我轉身時他一掌已打在我受傷的肩膀上。那力氣極大,我幾乎是一瞬間被打飛。
“啊——吳商!”我知道他不會走遠,也知道他定會在我遇難的時候接住我。可是我忽略了這段臺階的高度……當我凌空墜下的時候我盼望著他能跑快一點,跑遠一些,跑到我掉落的地方,別讓我滾下山崖。不過事與願違,我看見空氣中一團黃褐色的氣流如虛幻的影,朝我的方向追來,未行太遠,一束白光自下而上如飛射的箭朝那團黃褐色的身影襲去。
天空中有濃雲流動,雷聲滾滾,那影如聽見了號角,忽然散去身形消失了。
我眼角瞥見崖壁上伸出的樹枝,捏了鞭子瞅準一根較粗的樹杈,揚手把鞭子甩了出去。不過……我已經飛遠了……
“阿西巴!”我在心中哀嚎,什麼鬼啊電視裡不是這樣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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