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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金丸

我只覺得背上一陣涼意,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更不敢抬頭去看她的眼睛。

只聽見她在我的身後慢慢地從床上上站起身,緩緩走向我的面前,一把開啟虛掩著的櫃門,將一雙完全炸開了掌的履從裡面取了出來,置於我的面前。

我隱忍不發,心中倒像是做了壞事一般忐忑不安了起來,試探著抬起頭,正巧碰上她那雙銳利的眼眸也正望著我,那雙眼中再沒有了往昔的溫柔和婉,全然是一派肅殺的寒意,讓我的後背不由生出一層薄汗來。

“我就知道,你這丫頭,早晚會知道是我的。可未曾想到,你竟這般隱忍著不說。”

那雙履上的釘掌的釘子,全然被一個個卸了下來。

其實阿青走到那一日,我收到那位小哥送來的釘子時,便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阿青的突然離去,讓我根本無心去想這些事情。阿青曾叮囑我,此事既然未傷及大雅,我們便也沒有必要刨根問底,定要尋個究竟出來。好在子夫姐姐依然出府,我應阿青不會再尋此事緣由,自然當遵守承諾。除此之外,我心中也著實害怕,若是知道了這些背地裡的鬼祟之事,實在無法面對這張平日裡溫柔的的面孔,以後在這幽深庭院中,我又該如何自處。

倒不如當個傻瓜,充作全然不知更為妥當。

她見我久久不言語,面容有些蒼白,緩緩地向我逼近,猛然間一把拽住我的衣襟,緩緩地把我拉過來。

我倉皇抬起頭來,只見她蒼白的面龐上漾出一抹輕笑,聲音冷若冰霜:“可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樣?”

說罷突然使勁一揮手,我便被她狠狠地推到在了桌子上,一不留神,撞碎了桌上的幾個茶杯,我的心也哐噹一聲,差點掉了出來。

“衛子夫現在不在了,你喜歡的那個衛青也不在了。你以為,像你這麼聰明的丫頭,在這侯府中,究竟能活上幾日?”她的聲音又在背後冷冷地響起。

“姐姐為何要這麼做?難道被選中入宮就真的這麼重要?”我爬起身來,正了正身子,方才鼓起勇氣抬起頭,望向她一臉冷冷的笑意。

“說你聰明,你竟也能問出這樣痴傻的問題來。”她伸出手來,一把扯住我的頭髮,我被她扯得有些痛了,忍不住失聲叫了一聲。

“若是論容貌,我並不輸子夫,為何,偏偏是她那般受到公主的器重。還有你……”

她眯著眼睛,居高臨下地望著我,冷聲道:“以前我還對自己說,若是子夫在我的前面被選走,我便也算是有了出頭的機會。就算是不能入宮,至少也能碰上個王侯將相,可是誰知道又來了一個你……女子的好年華究竟能有幾日,而我沈清棠究竟又要等到何時?”

說罷,我看見她眼眸中閃爍的火花,纖細的手指微微收緊,拽得我的頭皮生痛:“看見你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我就討厭,平日裡練舞也從不上心,可偏偏這樣,洛白師傅竟還高看你幾分。你是否明知道自己靠著這副天生的好皮相,就可以坐享其成,後來居上……你知不知道,所有人其實都很討厭你們……”

我心中轟然一聲,一想到平日裡朝夕相處的那些佯裝溫和熱情的嘴臉,就感到胃裡一陣噁心,整間屋子也頓時一陣肅殺的刺骨的寒氣朝我逼過來。

我抬起頭,望向她蒼白又略顯癲狂的面容,心中有什麼東西轟然倒塌,幽幽地望著她說:“你把手放開,你討厭我,我走還不成嗎?”

她微怔,輕輕地鬆開了緊緊抓著我頭髮的手,狐疑地望著我:“你說的,可當真?”

“我是斷然爭不過姐姐們的,還不如就離開,也免受以後的言語折磨和皮肉之苦了。”我不卑不亢地望著她,輕聲說道。

“呵……你倒是敞亮……”

“比起姐姐……我自然是敞亮些的。”

我不理會她,只顧著轉身麻利地收拾了行囊,淺淺的行囊中,只裝了二哥臨行前留給我的所有東西,再來便是綠曜給我的舞裙,一身衛大娘幫我縫製的春衫。

還有一件,就是子夫姐姐予我的那柄白玉芙蕖簪。

我正欲收入行囊之中,誰知道她見狀一把將那柄髮簪搶了過去,我還未來得及搶回來,抬起手來一揮將髮簪摔在地上,碎成了兩段。

“你也配擁有這樣的好東西?”只見她冷笑一聲,輕瞥地上的玉簪:“這玉簪乃是公主賞賜給衛子夫的,如今她不靠這玉簪也可飛上枝頭,以後怕是什麼佳寶珍饈都已不放在眼裡了,怎會還惦記這一隻小小的白玉簪子。既然你要離府,就此告別這高門闊府,那你自然更是用不著了。”

我著實有些氣憤,怒氣衝衝地看著她,又看著地上的玉簪殘骸,鼻子一酸,硬生生把一腔的憤怒和委屈咽回到肚子裡去。

簪子碎都碎了,我若是與她理論,定也是尋不得個好來,只得紅著眼眶轉過身去收拾自己的包袱。

她在我的背後冷哼了一聲:“真是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倒是隱忍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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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青叫我不要和姐姐再就此事論個長短,此事到此為止,我會悄悄離府,也請姐姐手下留情,莫要再糾纏了。不然最後,大家弄得都不好看。”我穩了穩心中的情緒,抬起頭望她。

“衛青?”清棠冷笑一聲:“他倒是和他姐姐一樣,宅心仁厚……只是瞧他平日裡低眉順眼,乖巧聽話的樣子,與一般的馬奴無異。怎就是他得到了公主的垂青,送子夫也罷,竟然將他也送進了宮裡去,真不知道,他們姐弟倆究竟是有什麼樣的手段。”

聽她這般抹黑阿青,我心中頓時氣不過了,直言道:“姐姐與子夫姐相交怕是比我要深上許多了,怎麼她的手段,相處這些年來,你竟未能學得一二嗎?”

“你!”

“姐姐莫要再惡言相向了,衛家姐弟此次能夠進宮,全然是天命。若姐姐改了這善妒的性子,動心忍性,有一日天命重顧也未可知。”

她冷笑一聲:“好厲害的一張小嘴,平日裡我竟沒有發現。”

我不理會她,自顧自將行囊現行藏入櫃中,轉身學著阿青的樣子向她作揖道:“我是侯府的奴婢,出入自然沒那麼容易,還煩請姐姐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