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上哪去了,讓我和阿瑤姑娘這一通好找!”那聲音的主人似乎並沒有看分明此時劍拔弩張的氣氛,興沖沖地跑上前來卻忽然被眼前對峙的景象肅殺了,許久才試探地問道:“這位姑娘是……”
修蓉姐似乎不願理會一頭霧水的韓說,只目光幽寒地望著阿青“衛家人在平陽侯府也不是一兩日了,令兄令姐的為人也都是修蓉素來敬重。那日上林苑的營帳中,兄長你捨命相救,修蓉對兄長更是感激不盡。可今日,兄長要為了這勾欄中人與修蓉和公主作對嗎?”
“姑娘說話不要太難聽了。勾欄中人這詞怎能隨便亂講。”韓說不等阿青回答便一口擋過:“姑娘不提上林苑的事還好,這一提我算是想起來了,姑娘不就是公主身邊的隨侍嗎?沒錯,阿鸞曾是侯府的舞姬,這事我們都知道。同為侯府的奴婢,怎麼姑娘把自己說的冰清玉潔,偏把這丫頭就說成勾欄中人!侯府的下人說話都是如此尖酸嗎?難怪阿鸞她要從侯府跑出來!”
修蓉姐轉身冷冷地望向韓說:“我想韓少爺或許不瞭解這姑娘的兄長是做什麼營生的……”
“李先生做什麼營生的,我想這裡沒有人會比在下更加清楚,由不得姑娘信口雌黃隨意編排!”
我心中一驚,是綠曜的聲音。
“你是什麼人?”修蓉姐的聲音冷聲道。
“在下便是姑娘方才口中說的勾欄中人。”
我心中一驚,趕忙脫開阿青的手,卻只見韓說一臉驚詫地望著綠曜平靜的臉。
“不是的,阿瑤姐她不是……”
“我就是。”綠曜平靜的一句話將我所有的辯解的摁死:“姑娘有什麼好奇的問我便是。我必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望著韓說臉上的表情,從彷徨驚詫漸漸凝結成失落痛心,我知道他心中對綠曜的喜歡,綠曜一直未未提及自己的出身,我也未曾說,沒想到這一切來的太過突然,我甚至來不及阻止,這層窗戶紙景就這樣驟然間被捅破了。
修蓉姐怔了半晌,似乎被綠曜冰冷的眼神搞得有些手足無措,她沉默了半晌抬起頭,對著阿青說:“兄長為人,修蓉心中有數。只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長此以往,不知在他人眼裡兄長成了什麼樣的人?”
“什麼什麼樣的人。”一旁面色陰沉的韓說忽然抬頭:“在場各位,除了我韓說出身侯門,誰又不是與姑娘一樣的出身。”
修蓉姐姐被韓說這一句堵得沉默了半晌,臉色難看地對著阿青欠身行禮:“許是修蓉情急失言了,但李鸞的事情,平陽侯府定不會就這樣輕易算了。”
阿青面色凝重,抬手向著修蓉行禮:”姑娘放心,此事衛青定會給侯府一個交代。”
修蓉姐沒有再言語,只是重重地瞥了我一眼,便轉身匆匆消失在絡繹不絕的長街之上。
她的離去並沒有讓氣氛變得好起來,我們四個人各懷心事,每個人都顰眉緊蹙,氣氛沉悶的讓人發怵。
我硬著頭皮,想要打破這沉寂:“阿青,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該……”
“是我不該帶你來這裡。”他打斷了我,聲音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我的心裡涼了半截,正要開口,卻見綠曜轉身而去。
“阿瑤姐!”我想要追上去,卻被韓說一把拽住,我慌忙轉過頭去望向韓說,他卻沒有看我一眼,徑直朝著綠曜消失的方向追去了。
原本美好的夜晚,因為我弄得大家都不歡而散。
我望著韓說消失的方向默默無言地注視了許久,長安街依舊熱鬧,但這份熱鬧似乎與我沒有了干係。
回韓府的路上到時極為僻靜,長長的走道上竟連個人影都瞧不見。月光森森覆蓋在青石子的路面上,阿青逆著月光走在我的前面,一整條街走下來,始終一言不發。我低著頭,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跟在他的身後亦步亦趨,感覺酒似乎全然醒了,別說酒醒了,今夜怕是也難安然入眠了。、
前面的人不知何時停下了腳步,我一個沒留神,腳下沒有剎住,竟一頭撞上了他的脊背。
我錯愕地抬起頭來,皎皎的月光下,他的眼神如同夏夜的螢火一般在長街靜默的漆黑中閃爍。
我知道他有話要講,便也不出聲,等著他開口。
他讓沉默在這僻靜的長街上空盤踞了許久,才突然幽幽地開口:“你到現在也沒有告訴我,當初究竟為何離開侯府?”
我低著頭,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鼻子一酸,眼淚也不自覺地掉了下來,半晌才哽咽著說道“你可還記得衛姐姐入宮前的那個早上?阿青我害怕,你和子夫姐走以後,我整日整夜都很害怕…”
我還沒說完,忽然一直手拽住我的肩膀,將我一把拉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是我不好……”我還未反應過來,便聽他在我耳邊輕輕開口:“我答應你的事情,竟都沒有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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