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時分,一隊人馬如期進了馬邑城。
馬上的匈奴然王者城牆少高高吊起,身著染血的官服的漢人屍體,眯著眼睛端詳了許久。
身邊的中年男人下馬,對迎面而來手持刀戟的一隊人馬為首者道:“都處理乾淨了?”
“縣丞的屍體已經掛在了城牆上。”領頭人從身後拿住一個木盒子來,端到匈奴來使的面前回稟道:“督軍的人頭在這裡。”
中年男子回眸望了望馬上半信半疑的匈奴來使,又回頭望著領頭的男人:“縣印什麼的都找到了嗎?”
“在這裡。”領頭的男子將一個包袱遞到中年男子的手裡。
中年男子開啟一看,不禁笑著,轉身遞給馬上的匈奴來使:“來使請看,這玩意我聶某可是做不了假的。”
匈奴來使開啟來自己翻了一番包袱中的東西,一把抓出縣印來對著陽光仔細端詳了半晌,不禁也笑了:“這玩意我也沒見過。”
聶壹輕笑一聲:“你沒見過也沒關係,大可以拿回去,讓單于帳中的那個投了單于的漢朝閹人看看。”
“你說的沒錯,若是真傢伙,中行說那老小子肯定認得。”匈奴來使冷笑一聲:“不過,你得跟我一起回去。”
聶壹攢眉:“你看,我的人剛攻下這馬邑城,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了料理……”
“少廢話!”匈奴來使一口回絕道:“單于說了,你必須跟我們回去。”
“行行行,那我就再跟來使你走一遭,反正我也想單于那的美酒了。”聶壹不敢遲疑,立馬回以豪放一笑。可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陰翳,不由瞟向遠處高口上的一處緊緊關嚴的窗欞,深深地望了一眼。
遠遠地望著他回眸轉身,義無反顧地牽著馬跟著匈奴來使向城外走去,站在窗前一直沉默著的女子,兩行熱淚瞬間就滾了下來。
如此便算是訣別了嗎?
“這是什麼花?蔫蔫嗒嗒地擺了一路。”馬上的匈奴來使望著路邊的蘭花:“你們擺花迎接,也不選些開的豔麗的。”
聶壹輕笑,忽然停下了腳步,俯下身去掐了一朵幽蘭,抬手輕輕嗅了嗅它最後的芳香。
“這是暖閣裡藏了一冬的墨蘭,終於開花了。只有迎接尊貴的客人時,我們才擺這種花。”他輕聲唸了一句,唇邊一抹蒼白的微笑,抬手將那朵幽蘭放進胸口的衣襟中。
“真搞不懂你們漢人。”馬上的匈奴來使催促道:“快些吧,別磨蹭了,單于還在等著我們的訊息。”
聶壹抬手,最後一次,再輕撫了一下胸口的墨蘭花,淺笑一抹:“你們當人不會懂。”
匈奴來使沒有在意,催馬揚鞭已駛出老遠。
聶壹也轉身上馬,最後向著那高樓之上深深忘了一眼,決然轉身,跟著匈奴來使的馬蹄絕塵而去。
窗前的女子望著那漸行漸遠的身影,臉上的淚水洶湧而下,蒼白的手指狠狠地摁住桌案。
“小姐……”黎叔著實不忍看她如此強忍著不哭出聲的樣子。
一個弱女子,從未長在聶家,享過一日的好日子。如今好不容易父女重聚,卻又要她承受這樣的生死離別。
還好,她早年的遭遇,讓她的性格比一般女子更為堅忍,才讓聶壹放心將這龐大的家業交到她的手中。
“速去通傳吧。”聶瑤的聲音喑啞:“告訴他們,獵物已要咬鉤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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