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李鸞就已經起身開始收拾行囊。
今日是答應回王庭的日子,她身上的物件本就清減,也是沒有什麼好收拾的,昨日夜裡早也就收拾出一個小小的行囊,可自那以後便就是一夜的無眠。
睡意朦朧的小璞聽見了響動也爬了起來,睡眼惺忪地望著背對著自己的李鸞。
她一個人獨自坐在昏暗的油燈下,望著帳外還黑濛濛的天空,靜默無言著。
小璞趕忙從榻上爬起來,朝著李鸞的身邊挪了過去,把腦袋輕輕枕上了她溫暖的脊背。
李鸞微怔,須臾柔聲道:“既然醒了,就自己起來收拾吧。”
“姑娘不想走吧。”小璞用額頭抵著她的脊樑,喃語道。
李鸞稍作遲疑,卻故作輕鬆地一笑:“哪裡有不想啊。王庭應有盡有,自然是比這裡快活。”
“真的嗎?”
“真的。”
說罷,她轉身熄了炭盆中的篝火。
匈奴千長此時懷中還抱著美姬,還在溫香軟帳中睡著。
昨日因為手下的管事來報,營中的那個漢人女子終於願意依附王庭。只要把那丫頭送到王庭的大單于手中,往後的榮華富貴必然時享之不盡。
幾人說著說著,便找來舞姬助興,開懷飲了起來。
一直飲到日月無光,天昏地暗了起來。
匈奴千長正抱著懷中妖嬈的身軀睡得迷迷糊糊,帳外忽然有人來報:“千長,外面哨兵來報,說是隱約看到有一隊人馬朝著我們這邊來了。”
匈奴千長鬆開懷中的美姬正要詢問,誰料身下的美人忽然怨懟嬌哼一聲,緩緩坐起身來,玉臂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
匈奴千長被她那嬌美樣子弄得也有些把持不住,一把將那溫香軟玉摁倒在身下,口舌交纏了一陣,才戀戀不捨地起身來披上外衣。
“或許是大單于派來接人的吧。”匈奴千長穿好衣帶,隨著來報信計程車兵出門去迎接。
春初的草原因為陰寒的關係,早起時起了一層薄薄的霧靄,匈奴千長向著營外的遙遠的山丘望去,只見一路灰濛濛的人馬正隱在春霧中向著營地緩緩駛來。
“大單于還真把這小娘們兒放在心上,還專門派一隊人馬來接她。”匈奴千長訕笑一聲,對著身邊人戲謔道:“不過那丫頭的小模樣當真時萬里挑一,別說大單于喜歡,但凡是個男人,又有誰不喜歡呢。”
身邊的匈奴哨兵卻不禁皺眉,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山丘那邊蜿蜒而來的隊伍,詫異道:“可也用不了這麼多人吧。”
匈奴千長被他順著他的目光又望了過去,只見那部隊不再是方才剛越過山丘時的一條纖細的小蛇。
朦朧的霧氣之中,那部隊的隊形從開始的一列縱隊逐漸向兩邊蔓延,原本單薄的隊伍也似是延綿不斷一樣從山丘那邊越過來,逐漸鋪展開來。
遠遠望去,倒像時一張血盆大口向著腳下的營地飛速掠了過來。
匈奴千長感覺有些不妙。
霧氣闌珊雖然很難看得分明,可遠處原本依稀可見的馬蹄聲,逐漸變得越來越難以忽視,越來越雄渾壯大,像是天邊微微發亮的雲層間的轟鳴雷聲。
“怎麼回事?”匈奴千長心中愈來愈慌亂。
這樣的馬蹄聲聽起來怕是成千上萬的部隊才能發出的,可霧氣依舊掩埋著視線線,對方也未打出旌旗更是看不分明。
馬蹄倥傯,愈來愈像雷鳴閃徹。
匈奴千長看著這陣勢冷汗直冒,抬手拍拍身邊就近的一個匈奴士兵,喝了一聲:“你,騎上馬過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那匈奴士兵也被嚇傻,盯著眼前鋪面而來的神秘部隊,半晌也沒動一下腳步。
“媽的!”匈奴千長怒喝一聲,一腳將士兵踹倒在地,正要拔出腰刀,卻渾然發現自己出來時並未記得配刀。
“漢……漢朝人!”身後不知是誰,忽然在慌亂之中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