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谷方向,一路蜿蜒的人馬依舊在有條不紊的行進之中。
男子騎著駿馬駛向督在一旁的青年將領,拜手道:“將軍,前方偵騎來報,前路暢通無阻,我軍可放心前行。”
“我們的後方也不可鬆懈,畢竟我們現在依舊是孤軍深入敵軍後方。”青年將領轉身對著自己身邊的傳令兵道:“傳我將令,安排在後方的偵騎,在輜重行過一日後方可撤回。”
“諾!”傳令兵領命,縱馬轉身消失在暮色。
“哈哈,將軍當真是心思縝密。可我軍現在氣勢如虹,輜重豐沛,就算時匈奴人來了也不怕。”蘇建豪邁一笑,望著月色驟然嘆了一句:“出塞之前還覺得此戰兇險,身後事都跟家裡交代好了。咱當兵的腦袋早就拴在了褲腰帶子上,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就是家中父母妻兒叫人牽掛。”
語畢,蘇建瞬間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忙看向一旁沉默的衛青,慌亂解釋道:“將軍,末將不是那個意思,不是不相信將軍……”
“不相信是正常的。”衛青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輕笑了一聲:“如果我是將軍,也不會放心把腦袋交給一個沒有上過戰場的佞幸之臣。”
“將軍我……”蘇建忽然頓住,抬手猛刪了自己一個嘴巴:“瞧我這張笨嘴。要不是將軍救我,我說不定就被那埋伏在暗處的胡虜偷襲了。哪裡還有命在這裡惹將軍生氣。”
衛青淺笑,卻不言語。
蘇建也看出衛青沒有放在心上,輕聲問了一句:“將軍,您肩上的傷還好嗎?”
“沒事,小傷。”月色映在衛青的面容,顯得寧靜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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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都怪我……”蘇建嘆了一口氣望向衛青承著月輝的肩頭,抬眼卻發現不遠處,校尉韓說騎著馬踱了過來。
衛青也順勢回頭,隔著夜幕與韓說兩人對視了一眼。
蘇建見狀,想必他們是有話要說,便知趣其向衛青告退,騎著馬追向隊伍前面去了。
韓說披著月輝騎著馬,一步一步地踱了過來,衛青只覺得每一步都彷彿凌遲在他的心頭。
他靠近來,跟上他的腳步,卻沉默著一言不發。
兩人並排而行,卻緘默良久。
最後,還是韓說先耐不住打破了沉默。
“你都不問問我嗎?”韓說在衛青身邊嘆道。
衛青垂眸頷首,沉默了須臾,輕聲道:“我不敢問。”
語罷,兩人都沉默了。
“既然你不想知道,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韓說說罷調轉馬頭,剛要走身後的人忽然出聲。
“她……好嗎?”
那聲音像時把他們都帶入了沉痛的回憶當中,泥沼再度上湧,任誰也不能掙脫。
“她好不好,你回去自己去問她。”韓說背對著衛青沉吟了一句,抬頭望著蒼茫的月光,轉身要走。
“阿說!”身後人又喊了一聲,騎著馬上前來,將自己的嫣紅的披風從馬上卸下來,遞到韓說的手中。
“初春的草原冷,我看她穿得少……”他叮嚀了一句,抬眼卻遇上韓說莫測的面孔。
韓說盯了他許久,那表情像是難以置信又像是懊喪與怨懟,眉頭緊蹙地望著他。
“成日祈求的願望終於實現了,命運好不容易慷慨一次,可你又在怕什麼?”
說罷,他握緊衛青的披風,頭也不回撥轉了馬頭,向著遠處駛去。
衛青望著他的背影逐漸與夜幕融為一體,心中的暗潮又湧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