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解開紗布,衛青微微回頭,不巧遇上她閃爍的目眸,直勾勾望著從玄色沙轂禪衣中掉出一抹素白絹帕。
針腳細密,盤根錯節。
她沒有拿起便已知道是什麼,別過頭去沉默半晌,低吟了一聲:“這麼醜的東西,你怎麼還帶著。”
身後人微笑,須臾輕聲道:“你的東西,我怎麼敢隨意就弄丟。若你嫌醜了,往後我們還有很多很多時間,你再繡一個好看的於我帶在身上。”
“我現在繡也還是一樣醜。”李鸞一把抓住那繡帕就要往火盆子裡扔:“你現在都是威名赫赫的將軍了,哪裡還要帶我繡的東西。”
身後人一把抱住她,李鸞怔住,手中的帕子遲遲未落。
“只要是你的,我都要。”他緊貼著她的脊背,深深嗅了一口她烏髮間的幽香:“我不是別人,就是你的阿青。”
李鸞還未出聲,那人的下巴輕輕融進了她的脖彎之中,臂膀伸展,將她輕輕環住。
“阿鸞,阿鸞……”他夢囈一般地喚她的名字。
“我帶你回家。”
漠北王庭。
伊稚斜本與王榻上安寧的午憩,卻被五百里加急的奏報驚醒。
“大單于不好了!龍城被漢軍攻破了!”
伊稚斜猛然從王座上驚醒,半晌沒有晃過神來:“你說哪裡?”
傳話的人嚇得渾身顫抖,伏在地上不敢抬頭:“是大單于祭天的龍城!”
“不可能!漢人怎麼可能到得了龍城!”伊稚斜鷹隼一般的眼睛銳利地掃向地上顫抖不止的人:“說!你們的情報是怎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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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人向東面追溯那幫漢人的蹤跡,一路向北去,直到龍城。這才看見哪裡血流漂杵,祭天的祭壇也被那些漢朝人焚燬,劫走了我們儲存了一冬的糧草,還把我們的牛羊馬匹不知趕到了哪裡去了。”
伊稚斜聞聲而慄,一把拍案而起,憤怒地一腳踢翻了腳前的木案,器皿“哐啷”散落了一地,殿下的人嚇得抱頭,彎腰埋得更低。
“竟然把本單于的漠北草原視如無人之境,把本單于三十萬控弦猛士視作擺設!”伊稚斜盛怒的咆哮中,忽然想到了身處龍城的李鸞。
“本單于的美姬呢?”他憤怒得渾身顫抖,瞪著眼睛望著地上報信的匈奴士兵。
那士兵沉默了須臾,忐忑答道:“龍城已無活口,凡是男人皆被屠戮。女人的屍首沒有發現幾具,應是都連同貨物,一起運回了漢境了。”
伊稚斜聽了猶如五雷轟頂,想起了前些日子龍城來的訊息,說李鸞願意回到他身邊。
就只差一點,他就可以得到了她了。
他等了這麼多年的美夢,一朝破滅了。
李鸞那樣的美人,漢朝人將她抓了回去充了軍婦,以她的容姿,必然會被漢軍中為將者率先佔為己有。
“是誰!”伊稚斜彷彿一隻被搶走嘴邊羔羊的餓狼,聲嘶力竭地與王城帳中咆哮嘶吼:“那一路的漢人將領究竟是誰?”
“聽說,是漢朝皇帝的小舅子。”匈奴士兵顫巍巍地答道:“名字叫,衛青。”
“衛青?”伊稚斜呲目欲裂:“抄了本單于的祖宗聖地,搶了本單于的牛羊馬匹,還敢霸佔本單于心儀的女人,他這一遭倒是走得爽快……”
他強壓下盛怒,思忖了片刻衝地上跪伏的人吼道:“不是說有個漢朝的什麼王想和我們結盟嗎?叫阿胡兒來!本單于定要讓那個衛青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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