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一直為告訴子夫,他從未將她看做是自己呼之則來的妾室。在他的心裡的深處,她就是他的妻子。
相敬如賓,舉案齊眉。
那些陳後所不能給他的對於婚姻生活的嚮往,眼前的女人都一以彌補給了他。她就像是溫柔又靜謐的湖水,將他月下孤寂的影子安詳包圍。
他抬手輕輕攏過她的鬢髮,望著她如花的容貌與安詳的睡顏,心中在東籬那裡得來的失落,瞬間就平復了。
他俯下身來,將耳側貼上她高高隆起的腹部,靜靜聽著那微弱卻又沉著的胎動。
“圓滿“二字,原來是如此的簡單。
既已圓滿,他若不珍惜觸手可及的溫暖,只執著於虛幻的鏡花水月,也只是徒增煩憂罷了。
身下的人不知也漸漸醒了過來,望見他輕輕俯在自己身上,連忙想坐起身來。
“陛下……”
她話音剛落,身後人將她一把抱住,溫柔地擁入懷中。
“子夫…”他呢喃在她耳邊,輕聲喚著她的名字,如同靜謐月色下淺淺的夢囈:“你別動……朕就想這樣,好好抱抱你。”
衛子夫心知肚明,他每每這樣,必然是在外頭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她也不敢拂逆他的意思,只一把握住摟住在自己腰上的寬闊的手掌。
燥熱的夏夜裡,他的手卻涼得出奇,像是怎麼也暖不過來一樣。
這讓她又不禁想到在平陽侯府初見的那天夜裡,她慌張地被安排去為他更衣。
剛進到臥房裡,他一身華麗錦袍在燭光中熠熠生輝,背對著銅鏡站著,高大的身軀見她掩了個嚴嚴實實,伸展著衣袖,待她上前更衣。
她忐忑上前,小心翼翼地抬手要幫他卸下長衫。誰知他忽然轉身,一把將自己的手握在掌中。
四目相對之下,她在他明亮的眼中看到的卻只有片刻的驚詫與失落。
他也許並不知道,她的心已被他緊握著自己雙手剎那,墨玉一般的眼眸中閃耀而出光火吸引了。
如今想來,倒像是前塵舊夢一般。
他們確實已經有了兩個女兒,第三個也已在腹中了。
他們現在是真正的夫妻了。
漠北王庭。
漢人詹士顫巍巍地端坐在載滿酒肉的案前,不禁抬眸望著坐上目光如鷹隼一般審視著自己的伊稚斜,連忙端起桌上的胡酒一口飲下壯膽。
“這麼說,你們王爺是不打算幫本單于的這個忙了?”
漢人詹士嗆了一下,咳了幾聲連忙搖頭擺手道:“單于此言差矣,我們王爺並非是不想幫王爺的忙,只是王爺也有王爺的難處。這衛青此時正是皇帝面前的紅人,想要動他並非那樣容易。若是得手還罷了,若是得不了手還反而將王爺和盤托出,單于不是也少了一個裡應外合的朋友。”
“你們漢人都是如此狡猾嗎?”伊稚斜冷笑一聲,一把將切炙肉的匕首紮在盤中:“既然如此,你們還來做什麼?”
“大單于息怒!”漢人詹士見狀連忙拜手道:“小人前來,是要稟報大單于一個訊息。”
伊稚斜顰了顰眉,凝眸道:“講。”
“這車騎將軍最近離開了長安,向河東去了,此乃天大的好時機。”詹士說著拂袖抿嘴一笑:“河東地處偏僻,匪賊眾多,我們王爺要小的轉告大單于,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若單于真想要取車騎將軍的性命,必要把握住此次機會。”
“漢境之內的事,你們王爺不願出手相助,本單于又能有什麼辦法?”伊稚斜冷聲道。
“此話差矣。我們王爺雖然不能貿然暴露,但卻可以助大單于您一臂之力。”漢人詹士輕笑一聲拱手拜道:“若大單于想取車騎將軍衛青的項上人頭,就請安排十人左右的死士,我們王爺有辦法幫單于將這些死士送到車騎將軍身邊。”
伊稚斜沉默著思索了須臾:“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漢人詹士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意:“就連大單于想要找的人,我們也都已經為大單于您找到了,這難道還不夠誠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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